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今天三個圈說的最後那句話,他越嚼越不是滋味。
她知道他的心事,她竟然知道?
他們倆打鬧一處,玩笑一處這麼些年,在他心目中三個圈一直是無憂無慮,毫無心計的小丫頭。他沒想過她也有看透世事的一天,或許她原本就洞悉一切,只是為了眾人她笑著,快樂著。
都說幼微堅忍,元筌筌的堅強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
海日楞有點驚訝自開草堂開門迎來的第一位客人——有些時候你會頻繁見到從前幾百年也難見上一面的人。
譬如最近,譬如眼前這位汝嫣家的公子哥。
“這是什麼風把您吹我這破陋的草堂來了?”
“那陣風名叫‘幼微’。”汝嫣尋毫不掩飾來此的目的。那眼神反而在質問海日楞:幼微怎會夜不歸宿,留宿自開草堂。
海日楞心中自清,加上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命人請她出來。”
“找我何事?”留宿廂房的幼微早從下人那裡聽說草堂來了客人,迎上來見是汝嫣尋,她很是詫異。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便是:筌筌出事了。
這十年來,汝嫣尋躲她躲得緊,她知道他是在為十年前沒有握住她的手而內疚自責。其實她心裡早就不怪他了,只是哥一直癱瘓在床的事,她始終遷怒於他。如今哥的雙腿已恢復自若,她那點子遷怒也可擺到一旁了。
“你聽過王上有選後的打算嗎?”汝嫣尋得先搞清楚目前狀況嚴重到哪一步。
“選後的計劃皇親國戚、諸位大臣年年在提,只是王上一直不曾答應。”這便是幼微知道的全部,“再說,王上年紀尚輕,過幾年再考慮選後納妃之事也不遲。”
汝嫣尋承認幼微說得不錯,從前他也是如此考慮,那卻是在與王上那次談話之前,“如果王上心中早已有了人選,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機會提出呢?”
“你說合適的人選……”海日楞的眼神一不小心瞟到幼微臉上。
她極不滿意地躲避他的目光,“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一個根本不可能也不該存在的念頭自她的胸口冒出,慢慢長啊長啊長出了她的口,“不可能!”
幼微以眼神向汝嫣尋求證,得到的卻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他的頭在她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向下動了動。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幼微的反彈來得又快又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我?”
汝嫣尋必須很遺憾地告訴她:“不只是你,還有三個圈。”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幼微的兩根眉毛都連在一起了,“他想照單全收?”
“二選一。”汝嫣尋不打算告訴她,王上要他選剩下的那個。
幼微走到窗邊,遙望著窗外清朗的天,多年前的場景重回眼前。
那時候他們就是這樣隔著窗喊著窗內的小隨,那時候他還不是王上,那時候他們都還小,那時候他們總是一處打鬧一處嬉戲,就算誰把誰弄哭了,揉一揉,笑一笑又玩到了一起。
那時候已再也回不來。
“你告訴我這件事的目的。”幼微相信汝嫣尋這麼早跑過來,絕不單單只是想告訴她王上的這個念頭而已。
“我想問你一句話……”後半句汝嫣尋留在肚子裡,他轉過頭瞧了瞧海日楞。
對方識趣地起身,“你們談,我叫下人弄點早餐來,相信兩位都沒用吧!”
“別走,你就留這兒。”幼微急急地叫住了他,預感告訴她,汝嫣尋將要說的話,她並不想聽到。
這樣一來倒是把海日楞給為難住了,走也不是,留更不是,他兩頭望望不知該如何是好。
三人之中唯有汝嫣尋做下決定,“你在,我一樣說。”
吞了吞口水,汝嫣尋提起所有的勇氣開口道:“如果我和王上,你必須嫁其中之一,你會選誰?”
幼微二話不說,轉過頭拉了拉海日楞的衣袍,“麻煩你先娶了我,等你找到所愛再棄了我就是了。”
海日楞揉了揉頭,大清早的怎麼盡給他出這樣的難題?!
“你寧可以後被他休了,也不願湊合湊合嫁我?”汝嫣尋是笑著說的,可是胸口某個位置卻像是被人用手揪住似的,一陣陣的抽痛。
她又何嘗願意傷他至此?背過身,她輕聲說道:“因為我知道,筌筌從五歲起就發誓要做你的妻。”
所以“汝嫣尋”這三個字,她從來不曾也不敢放到心上,他早早的就被刻上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