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各樣的房子。馮少相看的房子在半山腰,新古典式三層洋樓設計,配上小橋流水、曲折小道,整個一個民國復古風,可以猜想這位歸國的華僑對幼年生活的懷念。當車子穿過房前的花園滑進車棚,已有三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等候在車棚前,不消說這便是少年口中爭家產的三個不孝子。
其中一個稍年長的男子朝馮少伸出熱情的雙手:“想必您就是越總吧?鄙姓秦,昨天跟您通電話的就是我!”
“不好意思,我姓馮,那位才是越先生。”馮少指著坐在副駕駛上笑得一臉燦爛的越華然道。
場面瞬間尷尬,這位秦先生不愧是在國外長大見過世面的,立刻便反應過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金屬煙盒,抽出兩隻遞了過來:“您先看看我們這房,一天都沒住過的,歐式新古典設計……”他的話還沒講完,站在一旁最年輕的那位插了進來:“馮先生你好,我是業主的婚生子,我姓祝,這房子我最有發言權,您還是隨我去參觀一下吧……”只有靠在車棚柱上的那個男子不以為然,在他的認知裡。馮少不過是個家裡有些錢的某二代,即便是看上了也不一定能立刻拍板買下,還不如自己聯絡的幾個挖煤的,至少人家錢多人傻好糊弄。最重要的是能拍板當場付清全款,三人拿的都是米國護照,那邊都還有自己的事業需要回去主持,沒時間在這為著一棟房子乾耗。
這邊馮先生與祝先生的戰局已經拉開,兩人撇開看房者吵得不可開交,馮少看了看笑容沒斷過的越華然,對方挑挑眉表示很無奈,不過顯然馮先生記起了與自己一根菸的交情,拉著馮少的手要求評理:“馮先生你來給我們評評理,這房可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我雖然隨母姓,但好歹也是他的兒子,憑什麼不能做這個房子的主?”旁邊祝先生從鼻腔裡發出隆重的音:“哼,說的好聽是隨母姓,不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嗎?老頭子的財產跟你有一毛錢關係沒?你成年的時候他已經把該給的都給你了。現在留下來的都是我的!”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男子不樂意了:“唉!唉!什麼叫全是你的,別忘了我也有份的!”
祝先生冷哼一聲:“拉倒吧,你不過是前妻帶來的拖油瓶,你身上流有我們祝家血嗎?米國的家產老頭子分給你的還少嗎,這兒的房產可沒列在遺囑裡,當然是我這唯一的直系血親繼承了,你哪邊涼快呆哪邊去!”
瞧這有夠亂的。三兒子不同的媽,偏偏還來不及更新遺囑老頭子就掛掉了,造成了如今的紛爭,既然人家自家還沒理清房子的歸屬問題,自己便沒必要攙和進來,給越華然使了個眼色。馮少便利落的上了車準備開車走人。這邊加入戰局的三兄弟見買主要放棄自然不依,秦先生立刻反應過來,抓住駕駛室的車門道:“馮先生,您還沒看房呢,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您先進去看一眼吧。不出五分鐘,不,兩分鐘,你就會喜歡這兒的!”
馮少看了看三人不以為然:“不了,我見三位還有家務事要處理,不便打擾,我還是去別家看吧!”剛發動的車子卻無法退出,並非三兄弟阻攔,而是從門口有開進幾輛閃閃發亮的桑卡納,車子繞過吉普停在了車棚的空位上,剛一停穩便從車上下來十來個人,大約三四十歲的年紀,不管男女都穿的很時髦,男的個個胳膊窩裡夾著個名牌包,脖子上的金項鍊閃閃發光,女的個個戴著太陽帽和大墨鏡,此時正取下墨鏡,用大簷的太陽帽當扇子使勁的扇著風,大咧咧的打量著別墅。大祝先生見來人便知道自己的客人到了,熱情的迎了上去:“請問是劉先生、趙先生嗎?我是房子的屋主,鄙姓祝。”
一個正扇扇的女性不耐煩了,大嗓門吼得耳膜發疼:“什麼必不必的,弄那文縐縐的玩意幹嘛,俺就直說了吧,你這地方倒是挺寬敞的,就是這院子沒事搞那麼多彎彎道道的溝溝幹嘛,還不如整出來直接種菜呢!不過事先說好了啊,這菜地要放我們村一畝租一年才兩擔穀子呢,你可不能用房價來給我算!”
另一個女人也不示弱:“老實說多少錢就得了,我可提醒著你們,錢老孃有的是,但也別拿我們當冤大頭耍!”
“是是是!您放心好了,買這房你們絕對的值,這可是陵市最高檔的小區,沒什麼身份地位的排著隊到售樓部送禮都不讓進,絕對是您身份的象徵!您再看這地段,依山傍水,山下風景盡收眼底,那就是萬人敬仰的王者之位啊,象徵著以後您的事業會蒸蒸日上,會在自己所在的行業獨佔鰲頭啊……”
“噗——”越總的水又噴了出來,不過這回遭殃的不是馮少,而是站在副駕駛窗前的小祝先生,此時的小祝先生也顧不得後背清涼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