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裡做工作實在太可怕了。
透過張逸夫對著電話的那一通亂侃,秦玥和文天明顯然也基本摸清了情況。也同時湊上來一問究竟。
張逸夫只得像說書先生一番,第三次敘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秦玥自然氣不過,側著頭冷嘲熱諷一番,說些新任領導脫離實際、不靠譜之類的話,文天明則老實一些。只看工作,當即就問是不是要在檔案上立刻加上省煤器的那部分。張逸夫表示再緩緩,等談過之後再提不遲,這兩天的工作重點先轉向改造實施方案吧。
餘下的日子,在頭兩天的擔驚受怕過後,漸漸進入了一種習以為常的節奏。其一是因為賈天芸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雖然架子大,但不欺負人,想來也是,欺負人的人都是小時候被欺負多了,現在往回找補的,她那號姥姥沒人敢欺負。二來賈天芸的出勤次數和在崗時間實在少得可憐,又搖擺不定,一週六天工作日,能有10個小時在局裡就很不容易了。當然,按照她本人的說法是,一個高效的管理者不用整天泡在辦公室,10個小時能解決的工作沒必要耗50個小時。
是的,一切都順順利利全域性上下一個人說的算的話確實不用,但這個世界是複雜的,特別是在機關裡,再小的事也要扯皮,50個小時都不夠用的。賈天芸拂袖而去,苦的自然是張逸夫。哪個處室的人也都知道張逸夫是為今局裡最不容易,最累也是最傷神的人,因此碰到他們節能辦的事兒,大多都大開方便之門,能過就過。
因為學校的人要下週二才會來,檔案的事只能暫且放下,張逸夫也有時間抽身去了路濤那邊,交接一下通訊方面的工作。
說來也怪,也許因為通訊並非生產主業,局裡不夠重視,這方面的工作竟然只有排程處的一個人在做,那個人現在也不來了,電話又聯絡不上,最後還是路濤心一橫,叫上幾個小夥子撬了他的櫃子才拿到的局裡通訊規劃、管理等方面的檔案。
要說這年頭人也夠渾,反正有單位接收,又並非本系統的,他來這套還真就沒脾氣了,機關裡不怕精也不怕楞,就怕個“渾”字,你真“渾”起來無慾無求,連巴幹也拿你沒轍。
張逸夫拿了這些資料,就此初步研究起來。
草草梳理一通後,他只覺得頭大,簡直是一盤散沙。
總之現在的局面可以用四個字概括——
能用就行。
是的,電力線載波通訊為主,線路能通,訊號能通,電話能打,能用就行。幾條主幹線路還算規矩,再往下分就沒法看了,頻道安排不合理,頻率互相干擾,通道大量浪費的現象罄竹難書。如此看來,最開始的線路和標準,該是老一輩專家定的,主幹線路通訊的規劃設計也比較規矩,而後面興起的、新建的那些通訊就不知道是誰塗畫的了,秉承著“能用就行”的原則,用無數臺載波機和中繼站硬撐起了一個通訊網路。
更神奇的是,大家對這個狀況置若罔聞,八成是因為都不太懂,另外電話也能打通,就無所謂了。上次通訊中斷的事情不提,單說要面對的大範圍自動化,這樣的通訊條件都很難滿足要求,需要大整一下。
於是張逸夫又頭疼了,怎麼這種事就撞自己腦袋上了。
整這件事就是典型的費力不討好,因為你整治前不管訊號如何,電話能打通,整之後還是能打通,別人完全不知道你費了多少力,做了多少貢獻,再者說,往後載波通訊除了自動抄表以及極少數的民用上網外,基本處於一個備用的局面,光纖數字訊號逐漸成為主力,因此你現在玩了命把他整好了,也許真的沒什麼用,也許幾十年後光纖出問題或者載波通訊有大突破的時候,一個懂行的人拿起嘔心瀝血重新規劃的圖紙後,才會感嘆前人之嚴謹,那會兒張逸夫早就不知道在哪混了。
事情拖在這裡,總是有道理的,張逸夫忽然很理解之前管通訊的那位,要是在部裡的通訊部門工作,也許還能有些作為,但與在局裡做一個網管一樣的角色相比……還是跳到一個對通訊更重視的地方去吧。
這攤爛活兒,張逸夫也不打算太沾了,就此起草出一個黏黏糊糊,措辭漂浮的《華北電網通訊狀況分析報告》,隱約表達了一下現在通訊的困境,以及將來的任務要求,引出對光纖的需求,場面話一鋪,就此完事兒,
在體制裡一混,他才發現這拖拖拉拉的牛皮活兒原來自己也做得出來……畢竟大多數實事兒都是這麼費力不討好的,要大力去做,必須得領導和組織重視。
張逸夫也經常反過來想,如果這電網是自己家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