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碰杯後,待陳延睿夾了第一筷子之後,才各自矜持地夾起冷盤。
這也是個有趣的地方,東西太好,誰都不好意思先吃,多吃,龍蝦沒人動,素冷盤倒是很快被清掃一空。
也不知是哪個愣子,實在忍不住夾了一筷子龍蝦,蘸著小料,而後品味了足足半分鐘,最後說了句“真不錯,大家嚐嚐。”
“是麼?”
“來來,嚐嚐。”
“這生的啊,我可不能多吃……”
一人一筷子,瞬間盤子空了。
隨著龍蝦的陷落,氣氛終於開啟,酒與話才漸漸深入。
張逸夫這邊始終在陪陳延睿的酒,老院長也是憋得久了,話匣子漸漸開啟,在張逸夫的試探下,逐漸吐露心聲。
改革開放十多年來,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到市場經濟的洪流中,象牙塔中的人們已經算是邁腿很慢的了。這一次,對陳延睿來說,掛著教授,系主任的頭銜光榮退休本是個不錯的結局,但在最後時刻,他總是有些遺憾,在學校裡憋了一輩子,想出來看看。
正好,學校方面也開始重視實用型的科研成果,開始重視與企業的合作,正缺一位又懂技術,又德高望重,同時絕對靠譜的一位主事人。
於是乎,陳教授在退休之前,提了半級,終於以副院長的身份,踏出了象牙塔,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莫想到第一次,就看到了生吃龍蝦。
孃的,學校食堂見個雞腿都兩眼發光啊……
當然,他也清楚,不可能每次、每天都會有龍蝦生吃的,今天的事還是要感謝自己曾經並不那麼重視的“好學生”張逸夫!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張逸夫後來對他這麼好,恰恰是因為他的節操與底線,在袁鐵志的煽動下堅守住了與恆電共同研發的準則與合同,表達了鮮明的立場。
一老一少就此暢談縱飲,憶想當年情,暢聊明日事。
不過有一點毛病,陳延睿始終貫徹了下來,這也是當老師的職業病——喜歡教育人。
聊得開了,陳延睿也終於談起了會上的事:“逸夫啊,你哪裡都很好……就是有的時候,脾氣還是急了些,今天你那麼不給那個袁處長面子,將來恐有麻煩。”
“是是。”張逸夫也懶得解釋始末,權當哄老人開心。
陳延睿剛說完,自己又開始自圓其說:“不過話說回來,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位袁處長做事風格確實不好。”
“對對。”
“可這麼說也不全面,現在袁處長看在賈天芸的份上暫且退了,將來卻說不準。”
“嗯嗯。”
“不過將來……你也不一定還在華北局了。”
“不好說,不好說。”
“所以啊……世事與科學都充滿了矛盾與辯證。”
說到最後,陳延睿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乾脆新起了一個話題問道:“對了逸夫,現在有這麼件事,還沒落實,我先跟你透露一下。”
“您說。”
“電力部準備搞一批在職讀研的事情,正在跟幾個大院校商談。”陳延睿說起正事來,立刻一點也不含糊,“這次在職讀研,雖然是週末上課,但也要經過統考的,最後學歷下來,相當於全日制的研究生,這樣的機會很少,很難得。”
“哦?相當於全日制麼?”(未完待續……)
277 哄就是糊弄
“嗯。”陳延睿抿了口酒道,“這件事跟咱們電院是沒太大關係了,薊京校區還在建設中,沒有教學條件,這次是跟菁華合作的,碩士文憑由菁華辦,因為是否等同於全日制的碩士文憑,菁華與部裡爭論了很久,最終我得到的訊息是——菁華將嚴格控制名額。”
“嚴格控制名額?就是說部裡只能報十幾個人過去?”張逸夫頗有興致地問道。
“不,部裡可以報幾百人,報多少人都可以。”陳延睿緩緩舉起右手,笑著一揮,“研究生統考,你明白這個淘汰率吧?”
“明白了,就是說這個文憑不是部裡派你去就能拿的,要淘汰很多?”
“是的,我現在得到的訊息是,電力部有本科文憑的人都可以報名參加,兩個月的培訓後,舉行統考,最終可以讀這個特殊研究生班的人,不超過20個。”陳延睿笑著擺了擺手,“菁華那邊老傢伙的脾氣我是懂的,到最後很可能一個人都沒透過,大家全都白著急了。”
“哈哈,那就有趣了。”張逸夫擊掌大笑道,“那幫教授連天王老子的面兒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