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比較合適,叄萬元可以接受。”
他說著,望向了吳強:“吳廠長,你覺得呢?”
吳強腦門上的汗已經滲了出來,我就是一個管生產管技術的,我覺不出來什麼,我現在點頭了向總回去還不砍了我?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向曉菲和常思平都開溜了,就留著自己在這兒死扛,反應慢了啊……
“袁處長……我們的成本擺在那裡。”吳強硬著頭皮道,“您說的這個價格,是同類產品的1/10了,就是我們答應,身為合作方的校方也不會答應的。”
袁鐵志聞言眉色一揚:“你放心,恆電如果認可了這個價格,校方我去溝通。”
“這……這怎麼……”吳強一個生於技術死於技術的人,這方面的腦子怎麼比得過袁鐵志?剛第一句話就暴露了軟肋,立刻被袁鐵志抓死。
袁鐵志瞬間感覺自己抓住了要害,我跟張逸夫叫什麼勁,直接欺負乙方就是了!我一個搞生產的跟乙方談價格,張逸夫總不好意思抬價吧!總不好意思幫一個商人坑局裡吧!
“再說了吳廠長,這次是單獨採購,又不是公開招標。招標的話。產品有個比較,價格也有個競爭,最後得出一個結果,毫無爭議。”袁鐵志繼而說道,“所以眼下的情況,不可能你們報什麼價格。我們就接受什麼,要讓市場來說話,拿國產省煤器的平均價格來說話。”
“袁處長,除了我們之外,任何國產廠家都沒有生產H型鰭片省煤器的能力,就價格方面,不能這麼比的。”吳強只覺得袁鐵志太過於強詞奪理了,忍不住爭辯道,“這麼比。就相當於拿黑白電視跟彩電比,不科學啊……”
“哼。”袁鐵志聞言臉一板,掏出煙來自行點上,“你的意思是,我搞了這麼多年生產,連彩電和黑白電視都區分不了?”
一席重話說出,吳強立刻軟了,連連搖頭:“不不。只是一個比喻……”
“比喻也不能這麼比啊?”管基建的老處長也跟著點了支菸,“大家都在系統內搞了這麼多年。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另外一位搞安監的處長也不落人後,附和道:“就是,你之前也算是薊京局的人,都是我們的屬下單位,怎麼反過來這麼說話?”
吳強已經被壓得面無人色,官僚鬥爭中。他是吃過虧的,被排擠壓制的,若不是恆電的介入,他在二修廠估計已經憋出病來了。
現在,這些熟悉的嘴臉與腔調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讓他窒息,讓他難受,讓他精神緊張。
我這樣都逃不出去麼?我只是想做出一番事業……
吳強微微顫抖起來,就像是發病的前兆。
張逸夫見此場景也不禁憤然,好麼你們幾位,真有出息,我坐在這裡,該撕該論不找我,專門挑軟柿子捏,欺負一個乙方管生產技術的?
可他又能怎樣?
越是這樣的討論,就越簡單,越看道理。既然桌子底下沒法交易了,咱們就玩冠冕堂皇的吧,說白了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身為華北局的人,張逸夫從原則立場上就沒法幫二修廠說話,必須讓他們自己咬死這一關,自己再借機幫他們解釋。
袁鐵志心下直樂,這位副廠長也太脆弱了,歲數不小,嫩羊一個,他就此大臂一揮:“你拿不了主意,就找你們向總去。我們這邊急,快定下來,我好找學校也溝通一下。”
吳強呆滯良久,而後突然託著桌子起身:“好好……我去找向總問……我去找……”
話罷他顫著步子扶門而出。
“這人,腦子有問題吧?”袁鐵志看他那樣子有些調侃地說道。
“好像聽說過,薊京局有那麼一號人,精神不太正常。”基建處長調笑道,“怪不得,只能投靠民企了。”
幾人皆是輕聲笑了起來。
袁鐵志不忘衝張逸夫說道:“小張啊,下回跟乙方,就這麼談,先把價錢壓下來。你們賈處長不懂,你還不懂麼?要沒我們這幾句話,局裡要吃多大虧?”
張逸夫心道,局裡吃不吃大虧不好說,反正指定是你少落便宜了,他面上反笑道:“最初他們的定價是18萬,被我和賈處長壓到十萬以內的。”
“這剛哪到哪,空間還大,等著瞧吧。”袁鐵志神采飛揚地笑道。
你不給我肉?
那我就割你的肉!
樓道中,吳強根本沒去找向曉菲,只是扶著牆喘著粗氣。
他感覺自己像被困在一個迷宮中,本以為看到了希望,一轉彎,發現還是在原地轉圈,逃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