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逸夫。】
常思平看著這信,這封看似拗口,半白半古的簡訊,他自然不用多費心理解,一看就懂了。
信的一開始稀鬆平常,謝教育之恩,中段談到家國天下,將自己的教誨抬到了強國富民的品德高度,最後表明立場,表示常思平對於張逸夫,比學校更重要。
排除張逸夫蹩腳的白話古文,稱得上條理清楚有情有理有情有義。
但中間幾句話,未免說得太重了。
強國、富民、精技、厚財。常思平最多做到了第三條,剩下的幾條都是間接性的,雖然他有這個願望,但並沒高到這份上。
再看後面,與之對應的,就是誤國、刮民、濫技、貪財,這四詞可比上面的要刺眼多了,一字之差,一念之別,完全成為了兩個極端。
最後,“顧”這個字用的很奇怪,意思模稜兩可。
稍微一琢磨,意思出來了,顧,僱。
但僱字實在太難聽,因而用顧。
至於最後半句話更加突兀,一直半白話半文言的東西,最後半句話突然變成大白話了,我的一切便是先生的一切,這太瘋狂了……
常思平握著這封看似隱諱,實則直白的信,心潮澎湃。(未完待續……)
327 廢品
常思平澎湃的原因不僅是信的內容,這紙上竟然還有淡淡的,像是水滴過一樣的痕跡。
這傢伙哭著寫的?
聯想於此,張逸夫若是哭著寫出這封還算理智的信,沒用什麼激烈的措辭,實在不易,不是說書寫上不易,是做人上不易。
若是他知道這信是張逸夫找書法老師寫的,然後用開塞露擠了幾滴“眼淚”上去,恐怕常思平也要落淚了。
繞了這麼一大圈,用符合常思平的逼格,張逸夫將資訊傳達了過去,其實就是一句話——
學校要當混蛋,我求你當個好人,跟我混吧,分股給你。
對其他人,可以只傳達這一句話,但對老教授,必須這麼恭恭敬敬地用正楷,並且輔以適當的開塞露。
人家要面兒,人家有氣節,你就得給面兒,還得明氣節。
至於開塞露,表明的是個人情感。
作為一個在學校渡過了一生,且很可能在此終其一生的人,即便情理上是站在張逸夫一邊的,對內容感同身受,但踏出那一步,談何容易?
陳延睿同是如此,他收到的信內容與常思平的基本一致,只是措辭用語上完全不同,張逸夫這麼幹不是為了濫酷,只是為了尊重,不能給兩位發一模一樣的信。其實第一封信他半個小時就編完了,第二封卻用了兩個晚上,找到相同的詞句描述同樣的意思與情感實在是太他孃的難了,還好我們是中國人,漢字特別特別的豐富,意思還都可以模糊。
在這個夜晚,兩位老人都失眠了。
為了他們和他們學生的堅持。
為了強國富民精技與厚財。
更為了不誤國、刮民、濫技與貪財。
往日最安穩篤定的人,內心開始變得動盪澎湃。
次日。向曉菲又來了,二人看見她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
於是向曉菲深鞠一躬,自覺離去。
這是請,不是逼。
兩天後,向曉菲再次來了。過程與結果同上次一樣。
向曉菲雖然面上莊重且不慌不忙,但她每次出了學校第一句話必是——
“老逼養的!”
她還是需要這麼罵一下發洩的,在沒有高鐵的情況下頻繁往返於京冀兩地確實要把人逼瘋,也許會像張逸夫說的,她真的這麼跑了一個月最後卻無功而返,畢竟,張逸夫對這事兒也沒有十足把握。
……
樹欲靜而風不止,張逸夫想將兩位老教授拉過來,但他的力氣顯然是不夠的。再有人推一把可就更不好說了。
“畢業設計還做不做了?”常思平喘著粗氣坐在實驗室中,不去看他面前的男女兩位學生。
“不是……常老師,這次是校領導找的我們……”女學生同樣也不敢去看他的導師,半低著頭道,“我們儘量快些趕回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去幹什麼的。”常思平錘了錘胸口,感覺很難受,他抬頭看著二人苦口勸到,“這專案。歸根結底是恆電起的頭兒,最難辦的關鍵問題他們已經基本攻克了。我叫你們兩個一起做,是希望最後半年,你們能學到一些東西,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人家恆電本來是不希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