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好,天天開工,咱錢也多了,有什麼好挑的?”
“師父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為咱們肥了,局裡才要挑!”徒弟自作聰明地盤算起來,“你看,從前咱們是拖後腿的,原先咱這兒的人都想玩兒命逃出去,之前那麻將廠長不就調到總廠去了麼?結果現在回過頭來一看!好麼,二修廠混的比總廠都好,咱這兒只要肯幹,各種獎金髮的,足足比總廠多了一倍!”
“那咱們也受那累了啊。”師父笑道。
“幹活兒也是一天,閒著也是一天,他們想受累還沒門路呢!”徒弟壓著嗓子悄聲道,“要我看,是局裡覺得這塊肉肥了,覺得當初虧了,想再啃一口。”
“那就啃唄,咱們好歹也都是局裡的人,又不吃虧。”
“師父呦!”徒弟著急起來。“真金白銀養著咱們的是局裡麼現在?局裡巴不得把咱們都甩出去呢!”
“甩不得,幹一輩子了。”師父依然搖頭道。
“師父,你覺得自己技術硬,資格老,沒危機,但你也不想想。原先都下崗那麼多人了,裡面就沒有技術硬的?老白他們鬧那麼多天鬧什麼呢?”徒弟依然企圖感化師傅,“這會兒咱們高枕無憂看著別人的笑話,看著看著就輪到咱們了啊!”
師父笑著衝廠房那邊努了努嘴:“你想太多了,咱們這不好好的,多景氣?”
“那你覺得這是二修廠的景氣,還是恆電的景氣?”
“這個……”師父眉頭一皺,終有些答不上來了。
“前兩天,那幾個銀行的大人物也來過了。銀行給錢,都是幾百萬幾百萬的。”徒弟想的確實很多,“我估計,最近要出事。”
“那是領導的事情,你瞎操什麼心。”師父安慰道。
“那我就問你,如果向總他們放棄這裡了,轉戰別處,咱咋辦?”
“咱?”師父笑道。“繼續二修廠幹唄,還能不要國家的編制。跟著那小老闆了?”
“師父,你忘了咱廠之前什麼樣子了麼?”
“現在不是不一樣了麼?”
“要是向總走了,那麻將廠長再回來,還能保持現在這樣麼?”
“呵呵。”師父笑著起身,拍了拍徒弟,“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咱們幹好活兒就對了,在哪幹不是幹?”
師父就這麼走了,徒弟抓了抓腦袋,技術上的事始終都是跟著師父的指導一步步過來的,但現在。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師父聊了。
這樣的對話在二修廠內部瀰漫開來,師徒、工友、哥們兒,甚至於食堂大媽和看門大爺,都產生了某種憂慮,抱著鐵飯碗的他們,實在不忍撒手,但恆電帶來的好處是真真兒的,他們又不能不顧。
向曉菲的辦公室中,則是一場屬於腹黑領導者之間的殘酷計算。
“向總,綜合各車間班組情況,名單就是這個了。”吳強疲憊地將一張表單遞給向曉菲。
“還好有你在。”向曉菲揉了揉額頭,掃視起來。
“向總放心,我一條心跟著恆電走。”吳強面色一柔,抬了抬眼鏡,露出了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憨態,“我這人沒什麼能耐,在機關裡混也是被欺負,回家老婆也沒有好臉色,向總不來,我可能已經在醫院裡了。現在,我這個副廠長才是真的副廠長,獎金多了,說話也硬氣,家裡老婆高興,外面朋友也都給面子了,活得很充實,很踏實。”
向曉菲也感慨點了點頭,吳強這人最大的優點其實並非技術,而是專一與實誠,做事的時候就是全力去做,有什麼想法就是直面來說,動慣了歪唸的向曉菲在與他交流的時候,也能拿出少有的真誠來。
“37個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啊。”向曉菲放下名單問道,“確定這37人能跟著我們走麼?”
“不確定,畢竟這事還不能正式去聊。”吳強嘆了口氣道,“有兩個班長,跟我比較要好,我私下試探過了,如果出了事情,多半會跟咱們走,其餘班長都不好說。”
“撒不下鐵飯碗,能理解。”向曉菲靠在椅背上,露出愁容。
辛辛苦苦培養的隊伍,養肥的廠子,就要這麼拱手讓人,任其墮落了麼。
更何況,雖然車間不同,但他們手上都零零散散完全掌握了生產技術,雖然現在有專利權橫在這裡,但技術默默外流幾年之後,總會多出來幾家廠生產同類產品,這專利早晚有一天會形同虛設。
“向總,還是容我多說一句吧。”吳強看著苦惱的向曉菲,誠然說道,“現在微機保護那邊也在研發,同時還要供應好那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