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許,也正是他一生以來,除了父母的養育之恩,頭一次沒有利益往來的幫助吧。
“別謝我,我是看不下去秦玥難受。”張逸夫沒看他,只衝秦玥道,“你回去吧,我扶他上車。”
秦玥現在看著張逸夫,不知該用怎樣的感情了,不過至少,他讓人放心,他說會送袁鐵志上車,就一定會。
“嗯……”秦玥終於擦著眼睛點了點頭,想再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默默離去。
這會兒會場也就剩下四個人了,除了兩位當事人在,只有與張逸夫走得比較近的白慕和文天明,津隅的小夥子與紀檢的人也都出去了,最後留下一小點時間給他們。
待秦玥出了會議室,白慕才上前道:“逸夫,你扶他幹嘛?”
張逸夫苦笑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想在女孩心裡,永遠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搞不懂……”白慕微笑上前,張開雙臂,“我一直以為你也怕了,是我錯看了,來,咱們……”
要說白慕這人,真的是個小白臉的樣子,相當秀氣。
“別介……”張逸夫趕緊推辭了擁抱禮儀,“改日。”
“這……夠沒勁的。”白慕好不爽,他本來做好了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覺悟,最後卻只做了個配角。
這會兒,文天明也上來了,不知從哪抽出了一包煙。
“袁處長,來一根?”
尼瑪啊,這下連張逸夫都慌了,這小子記這件事多久?這是怎樣的復仇欲啊?
袁鐵志像乾屍一樣笑了起來:“來……來……”
結果二人還真的點著了,抽了起來。
“你給了我一支,我還你一支,好抽麼?”文天明笑道。
袁鐵志沒回話,就傻笑了,突然指著他後面道:“你看,咱們一抽菸,消防隊都來了。”
“啊?”幾人都沒聽懂這話,同時回過頭去。
大門關得嚴嚴實實,哪裡有什麼消防隊?
錯愕間,張逸夫渾身一激靈,驚叫道:“不好!!”
再轉頭,袁鐵志哪像一個沒了力氣的人?他已經拖著壯實的身體爬上窗臺,腦袋直接撞破了玻璃,奮力向外撲去。
張逸夫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袁鐵志的腿,硬是在生死線上把他拽了回來。
這是本能的反應,但張逸夫回過頭來才覺得,自己才是最不人道的那個,憑什麼不讓他死……
白慕與文天明也是這才有所反應,趕緊一同上前抓住袁鐵志。
“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讓我死了吧!!”袁鐵志滿頭是血,此時可謂是迴光返照,指甲死死地嵌入了窗臺外牆,沙啞著嗓子吼道,“讓我死了吧!我求求你們!”
白慕此人,嫉惡如仇,但看見這個陣仗,手真的有些鬆了,他木木轉望旁邊二人:“咱們……要不……?”
“不行。”張逸夫與文天明同時答道。
“怎麼能就這麼算了?事情還多得很。”文天明同樣死死地拽著袁鐵志,“這才剛剛開始。”
白慕只得又轉望張逸夫:“你看……”
卻見張逸夫一面抓住袁鐵志,一面說道:“你可以死,但不能在這裡,自己抓塊玻璃塞兜裡,出了局大門,自己找機會去。”
“……可以麼?你別告訴他?”袁鐵志瞪著眼睛回頭望向張逸夫,“千萬別告訴他。”
“我嘴裡有真話。”張逸夫一用力,將動搖了的袁鐵志拉了回來,“我答應秦玥送你上車,你敢死在那之前尋死,我讓你永遠也死不了。”
“好……好……我等上了車的……”袁鐵志木訥地抓了快碎玻璃藏在懷裡。
到現在,白慕已經開始害怕了。
三人一路協同,終於將袁鐵志送進了監察局的車子,這宣示著局霸時代的終結。
張逸夫默默與紀檢人員握手後,悄悄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就此目送著他也上車。
待車子駛出了局大門口,三人的心才算放下。沒想到,最後竟然還鬧了這麼一出,真是可怕。
“你告訴紀檢人員他懷裡有碎玻璃了?”白慕問道。
“嗯。”張逸夫笑著點了點頭,“我嘴裡也不都是實話,都是實話的是傻子。”
“就該這樣,慢慢審去,一網打盡。”文天明握拳道,“做了那麼多事,還想一死了之?”
“可這……”白慕開始懷疑自己了,“畢竟,如果一個人想自行了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