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大聲喊著,對根本不在這裡的人大聲喊著,還在地上又蹦又跳,簡直就像馬戲團的小丑,忽然他的一隻腳踩到了整個機械室唯一的一處臺階上。於是他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載倒在地上,他的腦袋剛好裝上了機械室邊緣的工作臺的桌腳,粘稠的紅色液體隨之從他地腦後溢位,緩緩的浸染著機械室的地面。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已經走過一段漫長人生地老人凝視著自己最後的工作場所的天花板,雙眸中的狂亂漸漸的消失,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當時窩在工坊裡的還是個小夥子的他不經意間向外一瞥,正好看見了那個影響了他一生地女孩地身影。
從那以後原本只是專精於研究的小夥子走出了工坊。用自己地技術為整個城鎮帶來了無數的好處——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獲得和領主那漂亮的女兒見面的機會。終於,領主召見了年輕的工匠,領主的女兒也欣喜的接受了小夥子送上的小玩具,從那以後那寒酸的小工坊經常會被貴族少女的光輝所照耀,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那個時候是多麼的美好,每一天都那麼的愉快,再難的課題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攻克,小夥子覺得自己簡直無所不能。
可有一天領主的女兒出嫁了,嫁到很遙遠的地方,走的時候她甚至來不及和小夥子告別。等小夥子飛奔到碼頭的時候飛船已經只剩下一個星星般渺小的點。
然後,小夥子賣掉了自己的家,只帶著隨身的工具就邁上了旅途。
…………我要成為最偉大的工匠。
想到面對著不再屬於自己的工坊時那時的自己許下的誓言,老頭沒來由的笑了。那笑容中竟然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現在的我實踐了誓言了麼?最後這樣遜的死去,有何偉大可言?
就在這時候老人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幻覺,他覺得自己似乎看見很多年前那名少女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並且對他張開了雙臂。
…………你來接我了啊。
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自己的右手。
恰好在這個時候,裝在老人那老邁的腦殼中的腦子就這樣漸漸的停止了運轉……娜齊亞美。我們倒是做點什麼啊……“黑貓站在一根原本是棧道護欄一部分的柱子上。由於柱子的頂部實在太過細小,它只好用尾巴盤住柱子來維持自己的平衡。它就以這樣雜耍般的姿態環視著四周,寶石般的大眼睛忽閃著,反射著六號鎮街道上跳動著的處處火光。
“雖然我也覺得放著不管好像不行。”黑貓身邊的少女輕聲回應著少女身上那襲白衣絲毫沒有因為周圍的火勢而沾上半點的灰黑,也沒有從周圍那四處流淌的鮮血中染上一星半點的猩紅,可她那對紅皮鞋此刻卻像是被她方才趟過的血河浸透了似的,那紅色看起來比往常還要鮮豔。
“但是,”少女頓了頓,回頭看了看因為剛才的戰鬥和此刻那不斷衝擊著心靈的強大波動而變**間地獄的街道,又看了看自己面對著的那片已經轉變為陰鬱的暗紫色的天空,才用困惑無比的聲音對黑貓反問道,“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呢?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做才好?我能想到的只是我還可以為這些人哭泣而已啊……”
黑貓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彷彿在感嘆“我服了你了”。
看著黑貓的樣子,名為娜齊亞美的女孩歪了歪腦袋,然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恩,讓我們來問問安潔洛特吧。”
誰知道黑貓又嘆了口氣,而且這次比上次還要重得多。
“沒用的,我安潔洛特已經連續兩次缺席定時聯絡了,我從昨天開始就不斷的試圖聯絡她,可是都沒有迴音。”這樣說著黑貓抬起頭,看著頭頂那永不散去的烏雲,用和它那三歲小男孩般的稚嫩嗓音完全不合拍的憂心忡忡的口吻說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出問題了,總覺得……這個世界要遭遇什麼大變故了……”
黑貓的話被打斷了,從二人身後已經淪為地獄的街道里忽然衝出一個人影,他抱著自己的腦袋,跌跌撞撞的衝到娜齊亞美身邊,在跪倒的同時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娜齊亞美的大腿。
“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那人仰起臉,臉上橫流的淚水和鼻涕弄髒了娜齊亞美的白衣,他就這樣拼命的搖晃著娜齊亞美的大腿,竭盡全力的懇求著,“我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求求你殺了這無能的我吧!殺了我吧!”
說著他一邊嚷嚷著“殺了我吧”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娜齊亞美伏下身子,用雙手捧住那人的臉頰,用清澈的雙眸注視著他那填滿了絕望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