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在相機裡頭。然後我還複製了兩份,”他說著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和u盤,“都在這裡了。”
他將u盤直接遞給了江興,手機裡頭的照片則當著江興的面刪掉了。
江興確認沒錯之後,就把相機中的sd卡退出來拿走,機身則還給韓奇,然後他打電話給了陳良,當著韓奇的面吩咐陳良轉一筆賬到韓奇給的戶頭上。
陳良估計是猜到了點什麼,但他並沒有在電話裡問出來,而是直接照著江興的吩咐完成轉賬。
韓奇的手機很快收到了簡訊。
他特別明智地揹著江興走了,臨走時還朝江興保證:“今天我就在自己家裡看電視,什麼都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沒有看見!”
江興回到了陸雲開的房間裡。
房間的窗簾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拉上了,門開著,陸雲開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發呆。
相較於之前只為了一條浴巾、全身上下大半赤/裸的人,現在的陸雲開將衣服穿得嚴嚴實實,除了臉之外幾乎看不見一絲面板。
江興進來之後就將照片的sd卡丟給陸雲開,很輕鬆地說:“全好了,什麼問題也沒有。”
陸雲開一抬手接了儲存卡,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將儲存卡放在桌子上,用鉗子直接敲碎。
“砰”地一聲響之後,儲存卡從中間凹陷裂開。
江興坐到了陸雲開旁邊,繼續做一開始沒有做完的事情:他拿起剛剛丟到沙發上的浴巾,繼續擦陸雲開沒有乾透的頭髮。
他說:“你最近有什麼打算?”
江興的聲音和陸雲開的聲音重合了。
陸雲開說:“你在英國那邊還有事情吧?明天走嗎?”
“嗯?”江興說,“我不急,要不然我們去散散心——出國旅遊一下什麼的?”
“不,耽誤你的計劃沒有必要。”陸雲開說。
“耽誤不了幾天,難道我必須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都不能休息的工作嗎?”江興開玩笑。
陸雲開暫時不說話了。
江興將柔軟的毛巾按在對方腦袋上,搓著一縷縷溼潤的髮絲,沒有多久,就在他挑起對方腦袋另一邊的頭髮的時候,陸雲開再一次開口說話。
“……我想一個人自己靜一靜。”陸雲開說,“就我自己。”
江興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片刻的安靜,他嘗試著問:“雲開,你還好嗎?”
“我很好。”陸雲開語氣生硬地說。
“你不希望我在這個時候能夠留下來陪你?”江興說。
“是的。”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陸雲開不耐煩地說,“如果真的要說的話——我自己的事情能夠我自己解決,這個理由夠了嗎?”
“我們沒有必要吵架……”江興試圖心平氣和地把話說清楚。
“你認為我們在吵架嗎?”陸雲開轉眼看著江興,他的語氣咄咄逼人。
“如果你不這樣認為,那麼當然不——”江興說,但他的話再一次被陸雲開打斷了。
陸雲開提高了聲音,他用一種近乎嚴厲的聲音說:
“不是我怎麼認為,是你怎麼認為!”
江興看著陸雲開。
他們對視著,都沉默了。
幾分鐘之後,江興冷靜地說:“我認為我們都應該冷靜一下。如果你不需要我的陪伴,我在英國那邊確實還有工作,我會乘明天的飛機飛回英國。”
“……”陸雲開。
江興說:“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晚上。”
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陸雲開跟上,在江興離開玄關走到屋外的時候,陸雲開忽然出聲:“江哥……”
江興轉過頭,他看著陸雲開的表情,覺得對方几乎後悔了。
但陸雲開說:“一路小心,我明天可能不能去送你了。”
江興幾乎嘆了一口氣。
他說:“……我知道了。不要太難過。”
門關上了。
陸雲開靠在門上,聽著電梯上來又下去的聲音,意識到自己的牙關已經咬得失去了知覺。
但背上的疼痛並沒有。
它們活潑好動,像錐子,像電鑽,又像最調皮的六七歲的孩子,綁架了他的神經,讓他所有的神經都只顧著感覺和抵抗、或者試圖逃避那種折磨人的痛處。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