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秦安然再也看不過眼了,厲聲的對秦青雲說:“爸,你太過分了!”
“我咋過分了?”秦青雲驀地睜開眼睛,斥責安然,“老子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呢,滾一邊去!”
“安然,你進房去吧。”陳阿姨看見父女倆的氣氛緊張起來,慌忙的拉扯著她說,“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
“明明就是他不對,還說你無知,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無知。”秦安然瞪著秦青雲說,“我還真是為他感到羞愧!”
“你說什麼?”秦青雲騰地很生氣站了起來,雙眼也不知道是因為酒意還是生氣而充紅,抬起他的大手就要向秦安然打去。
秦安然剛想躲閃開去,卻不料,陳阿姨硬生生地突然阻擋在她的面前,秦青雲那一巴掌竟然重重地閃在陳阿姨的臉上。
聽著響亮的耳光聲,屋內的氣氛立馬凝結到冰點。
陳阿姨捂著發紅的臉頰,眼裡含著淚水怔怔地看著秦青雲。
秦安然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這一耳光,她寧願是打在自己的臉上,也不是阿姨的臉上。
小峰“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撲向陳阿姨的懷裡。
陳阿姨抱起了小峰,默默地轉身進入了房裡。
秦青雲本來想打秦安然的,卻沒想到打在老婆的臉上,他看著自己那依然顫抖著的手掌,酒意全醒了,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爸,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若傷了阿姨的心,我一定不能原諒你!”秦安然望著他那張酒紅的臉,憤怒的說。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爸爸,她此時一定會還他十個耳光!
但是,他是自己爸爸,自己能怎樣?
秦青雲沮喪地坐在沙發上,一臉的頹廢,喃喃自語道:“我就是怕她吃苦,想要她可以和其他女人一樣穿金戴銀的,我有什麼錯?”
“阿姨和其他女人不同,阿姨需要的不是這些。”秦安然望著他那頑固不化的老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阿姨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她並不是為了什麼穿金戴銀來我們家的,她只想著能踏實的過日子,而你現在變成這樣,能令她心安嗎?”
聽著女兒這一番訓斥的話,秦青雲有點愕然地望著她,怎樣都想不明白,自己以前那個看起來笨笨的,連一句利落的話都說不完整的女兒,怎麼好像突然成熟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理解她這番話。他憋屈了幾十年,現在總算有了能揚眉吐氣的一天,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老婆和女兒會感覺不安呢?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看著他依然沒清醒的樣子,秦安然覺得真的不必要和他再多說什麼了,決定找雲書記讓他打回原形,變回普通的職工。
秦安然進入了陳阿姨的房裡,看見她正摟著小峰,雙眼空洞地看著窗外,面無表情,而小峰則懂事地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看著此情景,秦安然再次感受到什麼叫做心痛。
眼前這個女人,本來是和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卻因為走進了這個家門,從而嘔心瀝血地為這個家庭付出,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去愛護和關心,在家庭困難的時候,也沒有流露過要放棄和拋棄的任何情緒。
表面上,她看起來很瘦削很弱,但卻已經成為了這個家的主心骨,有她,這個家才有溫暖,才有意義。
爸爸還真是配不上她!
秦安然走了上前,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地摟著她的脖頸。
陳阿姨那空洞的眼神立馬靈活起來,慌忙伸手擦了擦眼角那還殘存的淚花,伸出一隻手,溫暖地覆蓋在秦安然的手臂上,柔聲說:“我沒事。”
“阿姨,對不起。”秦安然替爸爸道歉道。
“呵呵,傻丫頭,又不是你的錯。”陳阿姨輕笑著說,“你是我的女兒,我總不能看著你爸打你。”
秦安然的雙眼又是一陣發酸,淚水要湧了上來。
在陳阿姨來這個家之前,她被打那是常事,每次被打得痛哭流涕的時候,總盼望能像其他小孩子一般,媽媽突然出現保護著她不被打。當然,每次夢想都是落空的,沒有人管她是死還是活,沒有人把受傷的她摟入懷裡安慰,唯有自己舔自己的傷口。
現在,雖然她已經不再畏懼爸爸的打了,但是,心理上依然還是需要被人保護的孩子,尤其是需要母親的保護。
而陳阿姨,則恰當地扮演好這個角色。
她含著淚望著陳阿姨那略微有點憔悴的臉,一股衝動從喉嚨噴薄而出:“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