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啊,這般年紀就能有如此的悟性,諳透世事,假日時日,這蘇家的二小姐必定會名揚整個江南。
顧夫人由原先的錯愕,到吃驚,再到震撼,臉上的神色連連變化,複雜難明,三弟的這個二女兒,這麼多年都不吭一聲,一出手,卻石破天驚。她苦心謀劃十幾年,怎麼就漏算了這顆重要的棋子。
其中,最尷尬地要數雲夫人了,堂堂的雲家夫人,不分青紅皂白,不僅說蘇二小姐神智失常,還一口咬定她不會作畫,但事實卻是,人家蘇二小姐不僅會丹青,而且這一手丹青還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此武斷行事,又豈配當雲府的夫人。
畫是保住了,雲老爺與雲老太爺面前,雲夫人也有了交代,但她雲夫人的面子,卻丟得徹底。
雲夫人是個死要面子的人,為了維持她雲府夫人在眾多世家夫人面前的高高在上,她又出聲道,“蘇二小姐果然畫得一手好畫,但想來,蘇二小姐也應該清楚本夫人剛剛出的題,這不僅要畫,而且還會要寫詩,蘇二小姐,那半首詩,你可有把握?”
就算你蘇謹心會作畫,但寫詩,你會嗎?
整個臨安城的人都知道,蘇家的這位二小姐大字不識一個,即便傳言不可信,那蘇家大小姐親口所說的,還能有假,要讓一個不識字的人,填詞作賦,呵呵……這不是跟對牛彈琴一樣嗎,雲夫人心中暗自得意著,認定蘇謹心必寫不出那半首詩,到時,她再借此說蘇二小姐答題不完整,不算過關,此題作廢,會再出一題,以做權衡。
倘若是別的世家小姐,尤其是她的侄女梁瑛做出了此畫,雲夫人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過關了,但因是蘇謹心,那個剛剛譏諷她生不出兒子的蘇家二小姐,雲夫人心裡哪能甘心,她說什麼都不會讓蘇家這位二小姐嫁入雲家,一個尚未及笄的黃毛丫頭,目中無人,還敢對她不敬,一旦澈兒娶了這囂張的黃毛丫頭,日後老太爺再把家主之位傳給了澈兒,豈不是這雲家的當家主母就落到了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手中,要她聽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的差遣,她還不如一頭撞死。
雲夫人的故意刁難,在場的所有世家夫人、小姐們皆心知肚明,但誰也不會出聲幫蘇謹心說句公道話,就是蘇謹心的大姑母顧夫人,也裝聾作啞起來,畢竟,倘若蘇謹心在今日雲夫人的生辰之宴上奪得頭籌,與雲家結了親,那她們今日來雲家就算白跑一趟了。
“別讓她作詩,別讓她作詩……!”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蘇二小姐目不識丁,但蘇謹妍卻發了瘋似的大吼起來,因為她比誰都知道,即使她到處詆譭蘇謹心,說蘇謹心不識字,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這個二妹不僅識字,而且最擅長的就是詩詞。幾個月前劉夫人的賞荷宴,就是她哪了蘇謹心的詩作,才在臨安城芳名遠播。
蘇謹妍的這一驚惶地喊叫,使得在場所有的世家夫人、小姐們面面相覷,這蘇家的大小姐怎麼了,沒事發什麼瘋。
唯有顧夫人心下一驚,難道傳言又有誤了,三弟的這個二女兒會寫詩?可聽三弟與蘇家府裡的下人說,二小姐自小被夫人扔在偏僻的小院子裡,不管不問,連一天的西席都沒有請過,那麼,到底是誰教了蘇謹心這丫頭識字寫詩。
蘇謹心將手中作畫的狼毫擲於地,墨汁染了素衣,卻添了幾分水墨畫意。
清眸帶笑,笑意卻越來越深。
“雲伯母讓謹心寫詩,謹心怎敢不從。”若是單寫這半首詩,那與她而言,太簡單了。
蘇謹心的笑,襲上眉角眼梢,那般的自信,從容與恬淡,彷彿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這樣的蘇二小姐,令在場所有的世家夫人、小姐們心頭一震,驚得目瞪口呆。
雲夫人惶然變色,她會作詩?
“蘇二小姐,年紀輕輕的,若太過狂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雲夫人極力壓下心中的驚慌,繼續恥笑道。
蘇謹心淡然一笑,不理她,只是吩咐道,“巧蘭,給本小姐筆。”
荒野拔峭出塵埃,翠竹碧葉自高潔;
橫枝抱結欲凌空,徒自瀟灑半山間。
這半首詩,是她在五雲山上的雲棲竹徑內寫給雲公子的,當然,這首詩在前世是寫在那傳世的名畫中,至於是誰寫的,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蘇二小姐與雲公子心意相通
重回到三年前,這個時候,前世的這幅名畫仍藏在雲公子的書房內,未在世間流傳開來,而且,也還未有人在畫上題詩,故而,這世間除了蘇謹心一人,連雲公子都不知道此詩的下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