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貌似機密的語氣對馮見雄說,
“其實,那些解釋什麼的,也不是真的等法律實施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草擬的。有些解釋,針對的是不涉及訴訟的法條,有可能今年年底就會有個草稿,然後全國範圍內小範圍讓幾十個專家保密過目,探討潤色一下問題……”
聽了這話,馮見雄終於神色一變:“你也已經是專家組成員了?”
劉淵明忍不住露出自得的神色:“目前還不算,所以到時候只能看到第二稿修正案,如果對解釋的修改有貢獻,就有可能看到後續的……”
馮見雄並沒有被嚇住,而是很懂行地細問:“是國家知產局的專家組,還是高院的專家組,還是國w院的?”
《細則》是透過國w院令釋出的,雖然一開始的制定方還是國家知產局。
而《指南》則是知產局自己可以敲定的。
《解釋》則是最高院的禁臠。
政出數門,裡面自然會有話語權鬥爭。
聽馮見雄問出這麼切中要害的問題,劉淵明頓時對他更加肅然起敬起來。
果然是個對裡面門道瞭解很清楚的傢伙……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吧,否則,馮見雄此前怎麼能作出那麼多洞若觀火的遠見文章呢。
劉淵明臉上的傲然之色,也不由收斂了起來,改為謙卑的語氣說:“目前是高院那邊的法釋辦給我打了招呼,畢竟此前我的課題主要是針對訴訟中的專利碰瓷……不過,國知局那邊對我態度也不錯,如果非要改換門庭……”
馮見雄沒等劉淵明繼續說下去,直截了當地問:“那你想過沒有,如果解釋權上出現問題了,你這輩子是站隊國知局,還是站隊高院?”
“呃……這麼嚴重?”劉淵明都沒想到這麼深遠,不禁被問得有些錯愕。
馮見雄卻說得很輕描淡寫:“不一定這麼嚴重,但是做法律的解釋這塊的參謀,真到了這個高度,這種站隊是免不了的想想看,你這輩子是代理專利的申請、無效業務多,還是侵權訴訟的官司業務多。你更希望在哪個細分方向擁有學術地位。”
劉淵明被問住了,想了很久,更多是在回憶自己這十五年來在圈子裡的經歷、自己的生意潛力究竟在哪兒。
最後,或許是考慮到自己大學教授的身份,沒法親自再去律所執業,這些年親自打官司也不多,再結合了自己的技能特點,劉淵明似乎下定了決心:“那……如果真要選邊站隊,我選國知局這邊。”
“國知局不來大錢的。”馮見雄簡明扼要地點評了一句,“既然你選了這邊,那我幫你還是可以的,但是後面的課題我就不要掛名了,一切成果算你自己想出來的,或者至少是你抉擇之後的成果所有論文的第一作者,我都不要掛名。你可以在經濟上或者人脈上補償我。”
“嘶……那得多少錢?”劉淵明不禁苦笑,他主要還是一個學者,近二十年的工作積攢,來錢幾百萬就封頂了,跟那些外面的名律師比身價,差一位數都算是正常的。
馮見雄笑了:“不會要你自己出錢的,只不過,凡是值得我動手找出來的解釋風險,每個背後至少都是幾千萬到過億的商業價值到時候你要在布場做局上配合我。”
劉淵明這才放心,陪著笑答應:“好說,好說。”
馮見雄起身。
劉淵明連忙站起來,主動躥過來兩步,先把衣帽架上馮見雄的範思哲風衣搶在手裡,抖了一下灰塵,然後遞給馮見雄,親自送他出門。
就這麼幾步路,劉淵明還殷切地賣好:“小馮,那後面也要辛苦你了誒,你怎麼還拿紙盒子裝雪茄。最好的雪茄要用橡木盒子保溼的,這樣口味才醇我家就有幾個古巴原產的,過幾天你來拿?”
其實劉淵明哪有那麼講究,他不過是剛才被那個家境富庶的、富二代求保研的男生試圖送禮。那男生拿來的雪茄也是橡木保溼盒的,在劉淵明面前吹噓了一番上等雪茄的好處、周邊,然後劉淵明剛剛聽到現學現賣人情罷了。
他家裡當然沒有專業的頂級雪茄盒,但只要馮見雄說要,他可以立刻想辦法去搞。
可惜,馮見雄不需要。
“劉教授,你是今天第二個這麼提議的了謝謝,但是我真不需要。”
馮見雄本來是懶得跟這些窮人解釋的,因為那很沒必要,還會被人當成裝逼。
就像王x聰在微信朋友圈裡被周紅衣問及“坐飛機還讓帶狗?”時,只會簡單地回覆一個“讓”字。
只有周紅衣不依不饒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