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就給房東打了個電話,問對方有沒有出手的意思。
房東是個做老師的本地中年婦女,接到馮見雄的電話時也是吃了一驚她在把房子租給馮見雄之前,是打聽過租客的背景的,知道對方只是個大一新生,只是比較能來事兒。沒想到才租了半年,居然就提出要買斷這套房子。
房東太太怕馮見雄消遣她,認真地說:“這房子我自己將來說不定也要住的。才造了兩年不到的新盤,我買進賣出也沒什麼升值,還浪費稅……”
“陰陽合同,避開土地增值稅。我實付你40萬,賣就賣。”馮見雄也不跟對方多廢話。
這套房子,如果是100%純新裝修,三十七八萬還是值的,不過裝好了不住總歸要稍微貶一點。馮見雄開40萬,也是圖個省事兒免得再搬來搬去。如果對方還不願意賣,那他大不了就在小區裡另找一戶,這年頭有錢還怕買不到房子麼。
房東太太想了想,40萬這個價錢已經很誠意了。當初她也不想買來房子就裝修的,因為誰都知道裝修砸下去10萬、哪怕是新的,賣房的時候也不可能直接在原房價上漲10萬。當初之所以裝,還是因為她兒子找了個女朋友要談婚論嫁了。
最後兒子的女朋友吹了,婚沒結成,這房子才擱下了而且即使將來她兒子另找了妹子,估計也很難繼續用這套房子的裝修。畢竟哪個妹子都不會樂意住在一個“老公跟他的前女友商量著裝修出來”的房子裡的。
既然如今有人願意買,那就賣吧。
“40萬就40萬。”
……
馮見雄搞定一樁心事,倒頭呼呼大睡,直到暮色全黑才惺忪醒來。
客廳裡響著柔和的輕音樂,音量很低,倒也不打擾人休息。
他的近視眼比較嚴重,睡久了眼角就會幹澀板結,一個人迷迷糊糊走進洗手間用冷水稀里嘩啦衝了一番,走進客廳,才看到史妮可穿著圍裙,已經做了一桌子菜。
當中一道主菜,是用淮山玉竹枸杞桂圓和洋參等好多材料燉的老鴨煲,還切了好多火踵片。其餘大多是夏季的清冷盤品,有熱水汆燙後撈起涼拌的百合萵筍核桃片,淋上了香油;也有幹炸的帶魚、蜜汁的鵝肝。給人一種“廚師是不是特地百度了吃啥比較補腦”的錯覺。
煲湯的香味順勢飄了過來,讓馮見雄覺得腸胃一陣蠕動。
“你忙了一下午都在做菜?”他看了眼餐桌,有些驚訝地問。
史妮可解下圍裙,洗洗手:“怎麼可能,你也不看你睡了多久都7點半了!你不是知道的麼,我一下火車先回家辦了提前還貸的申請手續,把錢交給我媽了,然後才過來的。”
馮見雄這才想起來,下火車的時候史妮可就和他說過要回家,所以兩人在火車站就分手了。
看得出來,經過最近這一檔子事兒的波折,史妮可變得成熟穩重了些,那些窮人乍富的膨脹斂去了不少。在馮見雄的勸說下,她一回到金陵,第一件事就是提前還貸,免得以後再有生意失敗、母女倆有流落街頭的風險。
馮見雄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拿了碗筷坐下,一邊口嫌體直地客氣:“既然都去辦提前還貸的手續了,那你今晚住家裡不就好了。還眼巴巴趕來這兒給我做晚飯,我又不是沒有腿,不會自己去吃飯。”
這套房子雖然租了半年多了,也確實挺寬敞,臥室和洗手間都有兩個,但馮見雄此前畢竟只拿這裡當個辦公的地方,很少跟史妮可同時住在這兒。加上如今暑假一到,學校裡起碼98%的人都閃了,到處空落落的,連帶著大學城周邊的商鋪和小區都寂靜下來,入夜都找不到幾點燈火,這種獨處的氛圍就更尷尬了。
史妮可嬌俏一笑,不理會馮見雄的最硬,自得地表功:“你還真就沒長腿睡過頭了都不知道,如今可是暑假了,食堂早就關門了,大坑裡的店晚上也提前關門。要靠你自己,只能去吃網咖門口那些地攤了!”
她說的是事實,馮見雄也就沒有反駁。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淮山老鴨湯,撿了鴨頭和一條腿到自己碗裡,溫潤地喝著。
史妮可動情地偷看馮見雄喝湯,忽然心生感慨:
“雄哥,你真是個好人,其實我有時候總是在想,我這輩子就算對你再好,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了。如果沒有你,我估計就是個一輩子勤勤懇懇擔心失業的小職員命不讀法學專業之前,聽社會上的人說起來,總覺得搞法律的人多光鮮,進來讀一年,看看前輩們的失業率,才知道這裡面的苦。”
這些話,也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