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再次進站,站臺上仍舊沒人。兩個男人在這一站下了車,匆匆的消失在白雲的視野中。她孤零零的坐在車廂裡,攥著被洗劫一空的錢包,腦子裡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倒不是報警,而是——幸虧今天沒發工資。
帶棒球帽的男人抬起臉的那一剎那白雲就認出了他,超市裡的小偷。手背上那道深深的血口子是他們給她的小小教訓。白雲從包裡掏出幾張紙巾捂住傷口,心裡慶幸不已,慶幸他們只是小偷團伙,不是殺人放火搶劫強姦的犯罪集團。超市阿姨的話,王娜的話,張帆的話,藍天的話,清晰的浮在腦海中。也許這就是這裡的規則,生活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長久來已經習慣了的規則。白雲望著對面玻璃上映出的那張略顯蒼白的面孔,剛才刀子抵在自己身上時,她也是害怕的。她選擇放棄抵抗,主動掏出錢包任由他們拿走裡面所有的現金,總共加起來有兩百多塊,數目讓他們很不滿意。幸好列車到站,如果他們不走,那她一定會跑出站臺呼救。他們想必也清楚這點,所以拿走了錢,在她手上留下點記號算作教訓。如果這一刀劃在臉上,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白雲自嘲的笑笑,忽而覺得睏倦無比,沒有力氣去思考如果下次在超市裡再碰到類似事件,自己到底還會不會仗義出頭。
站在樓門前,白雲抬頭,整棟樓只有他們公寓的燈是亮著的,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熱,莫名其妙的想哭。包裡的紙巾已經用完,手背上的傷口仍在往外冒血。她在樓下站了會兒,揉揉臉,打起精神,摸黑邁上了樓梯。
張帆在客廳裡吃西瓜,看見白雲進門,正想跟她彙報今天藍天又怎麼折磨他來著,冷不丁瞥見她右手背上那鮮紅的一片,頓時從沙發上蹦起來跑到她身邊,關切道,“白雲你手怎麼了?!”
“沒事,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刮的。”白雲沒說被搶劫的事,不想別人替她擔心,也不想被安慰。
張帆拉過她的手低著頭仔細瞧了半天,語帶狐疑道,“這麼大一口子你怎麼刮的?我怎麼看著像是被刀給劃的呢?!”
就在這時,藍天的房門“刷”的開了,他撐著門框啞著嗓子問,“出什麼事了?”
白雲極快的抽回手藏在身後,一臉輕鬆的笑言,“沒什麼,別聽張帆大驚小怪。”
藍天皺皺眉,走到白雲身邊,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握住她胳膊拉過她背在身後的手,臉色頓沉,“誰幹的?”
“你倆別這麼緊張,就是走路上不小心刮的,難不成還是被誰砍的不成?倒是藍天你今天覺得怎麼樣,燒退了沒?”雖說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可他們二人的關心還是讓白雲心裡溫暖的一塌糊塗。
“沒事,退了。”藍天鬆開她的手走回房間,拉開壁櫃在裡面翻騰了一陣,找出個小小的家庭藥箱,塑封的外表還沒撕開,看來他從沒用過。張帆也沒閒著,連忙把沙發上的膝上型電腦薯片還飲料罐全都收拾起來,讓白雲趕緊坐下,弄的她渾身不自在,眼眶裡熱熱的,有什麼東西在打轉。
藍天撕開藥箱的包裝,坐在白雲身旁,拿起一根棉棒在酒精裡蘸了蘸,託著白雲的手小心翼翼的擦拭傷口。可傷口又深又長,棉棒很快就變的通紅。
張帆在旁邊看著,建議藍天直接剪下一截紗布倒上酒精來清理比較有效。白雲笑眯眯的稱讚他這個提議相當有建設性,藍天聞言照做。結果酒精倒的有點多,刺激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白雲下意識縮手,藍天緊張的問她怎麼了。看著他那副無措的樣子,白雲突然笑了起來。藍天被她弄的有點迷糊,抬手摸摸她額頭,低聲問她是不是發燒了。這下子連張帆都跟著笑起來,熱熱鬧鬧的氣氛悄然滌盡了瀰漫在白雲心底的迷茫和沮喪。她抬起另一隻手,探了探藍天額頭的溫度,面色頓時嚴肅,“怎麼還這麼燙?”
張帆無奈的聳聳肩,“醫生說還得再掛兩天吊瓶。”
藍天不說話,專心的清理白雲的傷口。擦掉血汙後,那道長而深的口子露出了本來面目,張帆頓時驚叫出聲,“白雲你要再跟我說這是在路上刮的我鐵定跟你急!傻子都能看出來這肯定是被利器割傷的!”
藍天點點頭,“白雲,到底怎麼回事?!”不容置疑的口吻,令白雲難以招架。張帆在旁添柴加火的逼問,“速速從實招來!”
白雲想了想,清清嗓子,“今天酒吧客人多,我幫忙切果盤的時候不小心切手上了。”
“不能吧,看你切土豆絲時運刀如飛的那專業水準,不至於犯這種低階錯誤!”張帆邊說邊指揮藍天把紗布再多纏兩圈纏緊點,然後又幫忙剪膠布,一陣折騰倒也沒顧上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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