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分列左右與肩齊高,被布綾纏繞固定,頸部以下被和寒玉同樣碧綠的布綾裡得密不透風,只露出蒼白的腳踝,上頭略帶粉紅的腳趾輕抵在下方高起的寒玉,除此之外,眼前的人整個身子幾乎懸空。
令人錯愕的還不只這些。
頸部以上,銀白的長髮遮住她大半容顏,讓冷焰看不見對方面貌,要不是幾根髮絲若有似無的微動,他會以為這個被懸掛在半空中的只是具屍體。
不過被懸掛在寒玉砌成的內室,活著也只是半死不活。
唐門的詭異,在這裡又可以找到佐證。
左顧右盼,除了這具懸空的身子以外,內室裡再也沒有其他東西,更別說是藥瓶、藥罐什麼的。
又被耍了!憤怒襲上冷焰心頭,透露陰狠。
很好,那混帳還在外頭,他還能找到人算帳。
思及此,他轉身欲離去,不經意扯動腳下的布綾。
“唔……”
細細碎碎的呻吟自冷焰身後逸出。
以為已經半死不活的人在他身後發出聲音,冷焰轉過身,銀白長髮隨著主人動了頸子微微搖擺,半空中的人抬起臉,睜開眼。
“你不、是唐堯……”幽幽話聲斷斷續續如寒玉沁入冷焰的耳。“你是誰?”
冷焰沒有說話,眼前人的外貌詭異得讓他說不出話,纏繞滿室的布綾像張綿綿密密的網誘惑他走向她,這一處詭異卻綺麗的景象讓冷焰腦海呈現短暫的空白。
一頭白髮也就罷了,當她抬起臉後他才看見她的眉睫亦呈現銀白,而睜開的一雙眼是火焰般的紅瞳。怪,很怪,怪得讓人無法分心再端詳她的容貌,這些已夠稀奇。
然,那一雙火紅的瞳色深深的吸引住他的目光,將他拉進無法理解的詭譎深淵,一時片刻無法回神。
迎向自己的臉是那麼平靜無波,可冷焰的出色輪廓並不會因此黯然失色,仍有懾人的能力讓唐婉兒倒抽口微弱的呼吸,蒼白無血色的唇更是巍顫。
“是誰……”
她的聲音讓他轉醒,惱起自己可笑的失神。“你是人、是鬼?”
鬼?人?搖頭扯動絞緊自己的布綾牽引出受襲的寒氣和疼痛,唐婉兒咬唇強忍,一如過去。
“說話。”
“鬼……人……分、不、清……”斷斷續續開口,十年來鮮少有機會和人說話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清楚說一句話。
她只求一件事,“死……我死……”紅瞳露出希冀的目光投向這個她第一次見到的外人。
十年來,她所見所聞有限得可憐,更沒有機會學說話,就算聽得懂別人在說什麼、知道要說什麼,一張開嘴就是無法流利說出想要表達的意思。
想起自己的遭遇,溼意倏地湧上眼眶。“我……死……求、求你……”是不是這樣說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要活,只想死,這樣說對不對?
“要我殺你?”
她點頭,又是一身凜冽劇痛。“想死。”
“想死可以,告訴我閻羅令的解藥在哪裡?”
閻羅令?解藥?聞言,唐婉兒閉上眼別過臉,拒絕開口。
冷焰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扳回來與自己相對。“說話,解藥在哪兒?”
“閻羅……解藥……我不、對,我……”
她在說什麼?明明是話,他怎麼聽不懂。
“你到底要說——”溫熱的水珠毫無預警的滑過他冷硬的頰,冷然不耐煩的眼瞬間起了波瀾,閃過一抹極不尋常的複雜訊息。“你……”
“死……不活……我、死……閻羅、嗚……”滾出眼眶的第一滴淚牽引出她更多壓在心底的悲痛,悲從中來,讓唐婉兒頓時泣不成聲。
“你知道閻羅令的解藥在哪兒?”從她神色看來,他敢說她絕對知道。
想搖頭,但最後她還是點了頭。
她的確知道。算算時辰,自知在唐門耽擱太久,他決定先擄走她,到時候再好好問個清楚。
“跟我走。”不由分說,他拔劍準備斬斷這些礙眼的布綾。
“不……”
無法串連成句的話來不及阻止冷焰的動作,利刃劃過布綾的嘶嘶聲未竟,裂成片段的布綾像棉絮似的飄飛在半空中。
束縛一除,唐婉兒的身子一時重心不穩往後下墜。
“不……”閉上眼,如絮般無力的等待墜地的疼痛襲身,想象中的痛不但沒降臨,反而還觸到陣陣暖意。
她不解地睜開眼,迎上一雙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