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亮著燈光的小樓門前停了下來。
這幢小樓位於療養院的邊角位置,很不引人注意。它的牆體有些剝落,窗戶上的玻璃破了甚至都沒有人想到去安裝上去。周圍林樹蔭蔭,雜草叢裡蟲鳴和唱,像是恐怖電影裡的鬼宅似的。
秦洛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每一個暴力機關裡都會有這麼一處地方。
以前叫刑場,現在叫審訓室。
兩個守候在秦洛身邊的黑衣人率先拉開車門跳了下去,然後對秦洛喊道:“下車。”
秦洛也跟著下車,然後抬眼打量著這周圍的環境。
月亮已經落下,星星稀疏暗淡。有風揚起,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大片大片的黑雲開始向頭頂湧來,世界一下子變的陰暗詭異起來。空氣裡都充滿了潮溼的味道。
要下雨了!
“我叫鄭撼。”那個和秦洛路上有過交談的大塊頭男人走了過來,看著秦洛說道。
秦洛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不用。”男人說道。他從懷裡摸出煙盒,問道:“你抽菸嗎?”
“不抽。”
“那就進去吧。”鄭撼抽出支菸叼在自己嘴上,點燃抽了一口後,說道。
哐當………
正在這時,小樓的鐵門大開。一群身穿軍綠制服的男人快步迎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箇中年男人,身材瘦高,五官清秀,原本算是一個頗有女人緣的男人。可是,鼻子和嘴唇的中間部位卻長了一塊黑痣,痣上有幾根毛髮,嚴重的破壞了這張臉給人的美感。像是影視作品中總是亂點鴛鴦譜的媒婆。
媒婆男人掃了眼秦洛,然後笑哈哈的看著鄭撼說道:“鄭處,勞煩你親自送人。實在是愧不敢當。今天不能走,我們兄弟好好親熱親熱。”
“放心。我不會走的。”鄭撼面無表情的說道。“死的是我們的人。我要等待結果。”
“行。你要結果。我就給你結果。一定給你滿意的結果。”媒婆男人不懷好意的笑著。轉過身看著秦洛,說道:“怎麼沒拷起來?”
“不用拷。我不會跑。”秦洛笑著說道。
“這是你識趣。要是我,我也不逃。怎麼著?請進去吧?咱們倆好好談談。”
“走。”他身後兩個身穿軍綠制服的男人撲過來,用槍口指著秦洛,示意他進入小樓。
秦洛笑笑,舉步進入。
鄭撼也要跟上去,媒婆男人攔截道:“鄭處,你是從京裡下來的。呆會兒會有些少兒不宜的節目,你看著不合適吧?照我說,前面的小樓有酒有肉還有美女,兄弟們長途跋涉,鄭處不如就先帶諸位兄弟去哪兒稍做等待。你不是要結果嗎?我負責幫你把結果要回來。”
鄭撼想了想,帶著他的人轉身離開。
在軍綠制服的男人引導下,秦洛進入了一間空曠的房間。
這間房間很大,但是光光溜溜的。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慘白的白熾燈在燈線的牽引下輕輕搖晃,給屋子裡造成一塊又一塊大片的陰影部落。
桌子靠牆的椅子上,坐著一男一女。而他們對立一面的椅子還空著,顯然是給秦洛準備的。
“坐吧。”媒婆男人走到那一男一女身邊坐著,還伸手對秦洛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怎麼不拷上?”那個臉如橘子皮一般的老女人聲音不悅的說道。
“就是。到這個地兒的,還從來沒有不戴刑具的。”另外一個禿頂男人也對此很有意見。秦洛就這麼氣定神閒的走進來,跟是旅遊參觀似的,讓他們很沒有安全感。
“蘭亭的鄭處沒有讓他戴。我們也不能太小家子氣。”媒婆男人說道。“到了石嶺,他還能跑了?除非他會飛。”
“那就趕緊開始吧。審完了回去睡覺。”女人催促著說道。她翻開面前桌子上的案宗,問道:“叫什麼名字?”
“秦洛。”
“哪裡人?”
“羊城。”
“做什麼的?”
“醫生。”
“你認識程建軍嗎?”
“不認識。今天才知道誰是程建軍。”
“程建軍遭到暴力襲擊傷害致死。你是直接的參與者。對此,你有什麼意見?”
秦洛笑笑,說道:“我只是旁觀者。”
“意思就是說,你不願意坦白了?”
“我已經坦白了。”
“狡辯。”女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氣衝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