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來,“哪裡?給我拔掉!”
“好!”陸老眼裡閃過好笑的意味,靠近她坐下,手在她髮間撥弄。
“好了沒有啊!拔下來我看看!”覃婉等得不耐煩。
“哦!是我看錯了!”陸老笑著說,手,卻再也不肯放下來,在她髮間穿梭。
覃婉臉上升起慍色,一把扒開他的手,怒道,“臭流氓!你又玩花招!別為老不尊的,動手動腳!”
陸老的手僵在空中,最終無奈地垂下,嘆息,“哎,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
覃婉哼了一聲,“什麼原不原諒?如果我說我不能原諒你,那隻能證明我心裡還有你,可是,我心裡早就沒有你的位置了,所以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原諒的問題!”
陸老一怔,“什麼?沒我的位置了?那你心裡有誰?那個法國佬?我告訴你覃婉,不行!”
“不行?憑什麼不行?你有什麼權力管我?三十年前你拋下我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權力說不行這兩個字!我覃婉愛跟誰在一起和你無關!”
提起三十年前的事,陸老的氣焰便低落下來,那永遠是他心裡的一道傷……
於是,免不了又好言相求,“婉兒,現在好不容易兒子迴歸了,兒媳婦把孫子都生下來了,眼看著一家就要團聚,還折騰個什麼勁呢?難道你還不打算回到這個家裡來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一輩子有多長啊?我們已經虛度了那麼多年,剩下的日子就好好享受天倫之樂吧……”
“團聚?天倫之樂?”提起這兩個詞,覃婉有種血淚交加的感覺,激動地衝著陸老嚷,“那你是陸家的事!沒錯!這三十年來,你們一家都在享受天倫之樂,夫妻恩愛,升官發財,齊家幸福,各種好事都讓你佔盡了!我呢?我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懷著孩子,孤零零地街上哭泣的時候你在哪裡?沒結婚就大了肚子,被我媽打出來的時候你在哪裡?一個人偷偷把孩子生下來孤苦無依的時候你又在哪裡?遠渡重洋,獨身一人在異國他鄉打拼的時候你在哪裡?語言不通被法國老闆欺負嘲笑的時候你又在哪裡?這個時候跟我說天倫之樂的事,我是不是要對你感恩戴德?”
“婉兒,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這一輩子我都在自責,也在掛念著你,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覃婉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慢慢讓激動的心情平息下來,對著他一笑,“呵,我說過,談不上什麼原諒了,如你所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裡,否則一輩子都挺不起胸膛,對你,對過去,我都已經淡了,沒感覺了……”
“可是……那你這次回來……”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兒子,為了給兒子帶寶寶,我將你淡忘了,但兒子是我的心頭肉!我欠他的,我要全部補上!”覃婉的語氣變得淡漠起來。
陸老聽了這話,心裡極度不舒服,鼻子裡哼哼起來,“對我淡了?那對誰濃了?那個法國佬?覃婉同志,我不得不提醒你,中法兩國文化差異很大,和外國人通婚有諸多弊端,溝通就是一大問題,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們倆吵起架來,他用法文罵你,你怎麼回應?不憋氣嗎?吵個架都不痛快!”
“我跟你溝通才有問題!”覃婉怒道,“誰一天到晚沒事就吵架?你以為是和你在一起啊?成天氣得跳腳!”
“那你們在一起幹啥?哦——我想起來了,據說法國人是最浪漫的對嗎?你們女人嘛,就好個浪漫,送束花兒拉段琴就覺得羅曼蒂克得不得了,我告訴你,所有的糖衣炮彈接了都要付出代價的!我們隨時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心,提防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攻擊……”
“夠了!你少給我上政治課!聽夠了!還以為是在主席臺上作報告呢!”覃婉皺著眉打斷他。
他低下頭來看著她笑,“想起聽報告的事了?當初是誰啊?我一作報告就坐到第一排來,還看得口水直流……”
“誰?誰流口水?”覃婉瞪著他,一臉的不認賬,“姓陸的,我說你怎麼這麼不正經呢?兒子媳婦在那邊受苦呢,你還有心情說這些有的沒的?”
陸老垂了垂腰,“我知道他們在受苦!可兒子現在關著門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算抱頭痛哭也沒有意義啊!越是關鍵的時候越要冷靜,我是堅信念念可以挺過這一關的,至於兒子,就更不用說了,我的兒子,鐵打的身骨,哪能一點小傷就下火線的?他要當男子漢,就由他當唄!過了這三天,他就聽話了,不然,我們誰說話都是白搭!你啊,多給他們弄點好吃的,把身體補回來就行!”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