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逐漸穩定,身體慢慢放鬆。
看她再次沉沉入睡,康紹奇暗暗嘆了口氣,正打算起身回房休息,睡衣的衣袖卻被凌彥緊緊攫住。
“喬默……喬默……”她的聲音細小而低柔,如果不仔細聆聽,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麼。
喬默?
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康紹奇不禁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是地方?是人名?還是另有所指?
她的小嘴微微蠕動著,“帶我走!不要留下我……喬默……”
強烈的悸動閃刺過他的心頭,康紹奇於是明白了。
凌彥唇邊無助的呢喃,正是她心底強烈的期盼。
她想走,想逃離悲慘的生活,然而無能為力的她卻只能乞求別人的垂憐,這個叫喬默的顯然沒有幫助她,要不然她今天就不會流落到這裡。
看著她嬌美的睡顏,康紹奇有說不出的同情,一股想保護她、照顧她的衝動自心中油然而生。
他拉下她抓著衣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裡。
他不想放開她,一點都不想。
像她這麼一個柔情美麗卻沒有謀生能力的女子,流落街頭的下場不言可喻,做個乞兒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再慘一些……
康紹奇心疼地握緊她的柔荑,忍不住在她的粉頰上印上一記輕吻。
他將吻落下的那一剎那,亦突地驚覺他那顆強硬不屈的心,已史無前例地軟化了。
意識到自己對凌彥的感情,康紹奇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心神不寧。
一方面,他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麼面對這段感情,再者他對喬默這個陌生人有說不出的忌憚。
這個男人居然出現在凌彥的睡夢裡,顯見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而自己卻對他毫無所悉。
他是凌彥的親人?還是朋友?抑或是……情人?一想到最後那個可能性,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痛。
應該不會吧?她還這麼年輕,而且所謂的主人又管教嚴厲,她不該有機會交男朋友。
康紹奇不斷找藉口安慰自己,不安的種子卻在體內發芽茁壯。
他裝得若無其事地坐在餐桌前,面對一桌豐盛的菜餚,卻味同嚼蠟。
他該開口問她嗎?或者就當這個姓喬的不存在?
對於他內心的起伏不定,凌彥並不知情,只是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吃著飯。
瞥了她一眼,康紹奇還是忍不住了。
“你……今天好嗎?”一句乏善可陳的開場白,打破餐桌上的沉默。
凌彥以為他關心自己割傷的手,微笑地搖了搖頭,“好多了,已經不痛了!”
和過去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相比,小小的劃傷實在算不了什麼。
“那就好。”他語氣膠著,“那個……嗯……喬默……他是誰?你跟他很熟嗎?”
他開始試探了。
凌彥驚愕地抬起頭,持筷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怎麼知道喬默?”過了一會兒,她才恢復動作。
“昨天你說了半天的夢話,我無意中聽見的。”康紹奇為免再次勾起她心中的恐懼,對於她做惡夢的事情不想多提,僅輕描淡寫地帶過。
“他、他是……”她猶豫了一會兒,“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的語氣突然尖銳起來,“是朋友還是情人?”
如果單純只是朋友,會讓她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在夢中相會?
“情人……”凌彥的小臉登時羞得通紅。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和喬默之間的關係,從小她就喜歡他,希望跟他在一起,更希望他帶著自己脫離唐冀的魔掌。
他算得上是自己的情人嗎?他們甚至未曾擁抱過。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撫過垂掛在胸前的貝殼。
“這是他送你的?”她的動作引發他的聯想,康紹奇的目光隨即落在那色彩鮮明的貝殼上。
凌彥點了點頭。
從早到晚,她一直把這個貝殼掛在胸前,足見對這份禮物的珍視,遑論送禮者在她心中的份量。
康紹奇吃醋了!
“你這個朋友也太小氣了,什麼東西不送,居然送你一個破貝殼!”其實這個貝殼非但不破,還造型獨特、色彩炫目,可濃烈的醋意卻促使他口不擇言地批評,“他就不能送點像樣的東西嗎?”
“你誤會了,他是因為怕我捱打,所以才不敢送我貴重的禮物。”不希望喬默遭到誤解,凌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