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掩人耳目,我們相握著穿越叢叢亂雜竹林,一路沿著崎嶇泥道向下。
此時豆大雨珠順著少年俊俏稜角下滑,星星點點泥水迸濺至少年英挺鼻樑。我望著少年清俊側臉,薄唇緊閉,堅毅神色。
“放心,為報救命之恩,我絕不容許你受絲毫傷害。”
我一怔,低頭看了眼被少年握得愈緊的手。
這個雨急夜晚,我們一直在坎坷竹林中穿梭狂奔,兩手相握,大手拉小手,緊緊不放開,彼此生命一線。
當我們跑至林深處,我實在是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喘著氣,一把甩開少年手。
“這哪來…的殺手,我…我…連個影兒都…都…沒瞧見,幹嘛一味的逃…逃…逃跑!”我氣急,扶著膝喘氣。這小太監真是杞人憂天。
就在這一刻,一記刺眼刀光刺痛我的眼。暗叫不好,此時,林間不知何時蹦出幾位黑衣蒙面人,手持長刀,濃濃殺意。
臥槽,我真特麼的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我心中悔恨大吼。
呵,看來還是追過來了,少年心裡無奈苦笑。無論如何,也不容他們傷身邊這個孩子一毫!
“不留活口。”突然,領首黑麵下一聲冰冷聲音。
只見領首的身側兩個黑衣人握刀砍來,少年猛地伸手從我背後藥簍裡順出我採藥的藥鋤,前去還攻。
該死,這黑衣人明顯是精煉組織高手,再加上少年負傷,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心裡猛急,如果這小太監再繼續搏鬥幾回合,恐怕才剛敷藥的傷口定會全裂,本就失血過多,若傷口繼續扯大,恐怕華佗在世也難保性命。
就在這時,少年終究是敵不過黑衣人,手臂擋刀的臂力逐漸軟弱無力,胸前布料瞬間染紅一大片,嘴唇蒼白,依舊硬撐著黑衣人愈發猛狠的刀力。
這一刻,只見黑衣人加速度,握緊大刀,刀口直劈少年面門。
“——啊!”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只見劈刀的黑衣人猛地緊捂眼睛,痛苦嚎叫著。當然在這關鍵時刻,我也該出場了,我趁著他們不注意,蹲身握起手中一拳泥,並且猛力朝劈刀黑衣人面門扔去。
“快逃!”還沒從我一泥驚人的畫面緩和過來的少年,被我猛地緊握,小手拉大手。
“被個泥巴砸了臉就要死要活的,還不給我快追!”只見領首黑衣人氣急敗壞。
“—等等,老大!這泥土有毒!”
另外一個黑衣人扶著疼痛亂嚎的劈刀黑衣人,滿臉驚恐神色。
待領首望去,只見慘跪在地的劈刀黑衣人剛被泥土擊中的雙眼,眼角汩汩烏血流下,眼窩快速深陷,眼球萎縮,直至只剩青黑眼白。
領首黑衣人心驚,如此猛厲的毒。又回頭一望,此時哪裡還有那倆人的身影。
滂沱之雨,兩個逃命身影早已經淹沒在漆黑深夜中。
“該死!”領首黑衣人氣急,一刀深深插入土中。
“老大,那只是個小太監…”
“不管那太監是真是假,一概不容放過。”
“那他身邊那女娃……”
“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雨越下越大,雨水衝擊著泥道,山上泥水嘩嘩流下,伴著細碎的山石。山路小道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一高一矮人影緊緊拉手奔跑著。
“往這!”少年拉住女孩手,猛地停步,兩眼盯著身下崖壁。
“這跳下去會死人的!”我盯著黑漆漆的崖口兩眼發直。
“相信我,我會拉緊你。”少年明眸一閃,微微一笑。我看向少年的眼睛。俊眉下,黝黑的瞳孔,閃著堅定的神色。
“他們在那!”突然黑衣人的聲音猛地從身後響起。
我暗叫不好,黑衣人追來了。看來剛才一把毒泥教訓的還不夠狠吶。
“眼睛閉住,握緊我,我不會放開你的手。”少年一下將我小手拳在掌中。溫熱的掌心,我彷彿可以觸及少年跳動的心臟,竟然給予我無限安全感,前所未有的踏實。
耳邊山風咆哮,如針刺痛耳心。高聳的山崖,山下猛烈的河水聲一陣又一陣地衝擊著耳蝸。
在拔地倚天的山崖,一大一小身影不斷墜落。此時我渾身失重,腦中一片空白,四肢彷彿失去知覺,山風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心中恐懼不斷放大。墜落中,我被手中愈來愈大的緊力從恐懼中驚醒。
對啊,他說他不會放開我的手的。
“砰!”一聲巨大的落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