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翌兒定會保護好完顏。”
“可是你現在的傷勢還未好透……老夫生怕……”
“先生放心,我已無礙,傷口也快癒合了。”少年拔然挺立,正色道。
“那也好,可是別寵著她一起出什麼么蛾子。”只見老頭兒指著我,白鬍子翹了翹,朝我下了警告。
我摸了摸翌哥哥溫熱的掌心,無盡暖意。距離翌哥哥瀕臨死亡那一晚,轉眼已經過去近一年。
這一年裡,他彷彿已經融入了這個家。無數個星辰夜晚,一同屋頂觀星。白日裡,一同上山採藥。翌哥哥也拜了老頭兒為師,一邊養傷一邊學習。
閒時,翌哥哥都會帶我攀上樹頂,並行靜坐。
每一次,他的眼睛都會眺望著遠處那條相隔兩國的江水。黝黑瞳眸,漆黑似宇宙無盡深淵。每次翌哥哥都會盯著江面一眼不發,眼眸似海。
雨後彩虹照著蔚藍晴空,縱目遠眺浩淼江面,不一絲皺紋。
閒時,翌哥哥便坐在竹榻上,久久凝視著院中金黃色的木樨花。每逢初秋,喬木上著花繁密如球,細碎金黃灑了一地,四散好聞的香。
他說在他小時候,他的母親經常摘下星點的木犀花,會將細碎的花瓣裝在晶瑩的罐子裡,泡米拌曲,裝缸過酒,再加些蜂蜜製成酒釀。他的父親每次都誇讚他的母親手藝好。
他的母親還會摞起地上殘剩花瓣,裝瓶製成木樨清露。他的母親都會將香露留給他父親養生,因為木樨清露入湯代茶,種種益人。入酒增味,調汁制餌,無所不宜。
“那你的父母一定十分恩愛。”這句話被我說得信誓旦旦。
“…或許以前是。”
那夜我將他帶回,老頭兒檢查了傷勢,竟是救活無望。而現今翌哥哥能夠活下來是個奇蹟,師父就曾經私下對我說,這是求生的毅力,或許每個人都有誓力想要完成的事。
近一年裡,老頭兒常常在熬藥時加一些桑白皮和炙麻黃等藥物。之後我才知道翌哥哥受傷之前,就因火煙得了刺激性咳嗽。怪不得初見他時,他就咳嗽不止。
然而,他從未提起他的故事,即使名字,他也只是道出單字翌。我和老頭兒並沒有仔細過問,老頭兒原先就常說,常人都有大不得已之苦衷,未可為人道者也。
幸而近一年的治療,翌哥哥的喉嚨好了大半,那日劍傷也近痊癒。可是,終究是無法治根,他之前燒傷的背部及胳膊,依舊殘留著淡淡疤痕。我每次望著他的眼,總感覺這些傷痕都深深烙在他心頭,很疼更痛。
這是臨近山腳旁的古鎮,地屬扶風,與堯國邊界一江之隔。雖說依山傍水,但是地處偏僻,更不是扶風中心,經濟發展較為落後。古鎮百姓也只能冒著生命危險,偷渡去堯國通商,勉強餬口。
路側,擺滿了脂粉釵環,香粉膏油等一些小玩意兒,沿街小販不停叫賣著,整個集市,分外熱鬧。
“喂,小姑娘,要不要買根糖葫蘆呀?”突然,一個麻衣小販攔住我們,一臉殷勤地問道。
“額…糖葫蘆……”我兩眼放光。
“這可是我今日剛摘下的山楂果子,用最新鮮的糖醬蜜出來的,保準口味酸甜正宗。”麻衣小販殷勤地從草把子上拔了兩根下來,遞到我們面前。
“這位小哥兒,你也來串兒?”
“謝謝,不用了,我不喜甜,一根就行。”少年宛然拒絕,說著便接過一根糖葫蘆。
剎那,少年指尖猛地回縮。
“這位公子,怎麼了?”小販好奇問。
“…沒什麼…”少年擺擺手。
“等回去洗手再吃吧。”正當我一口咬掉一個山楂果子時,翌哥哥突然攔住我。
我滿腹疑問,拿著木籤吃糖葫蘆為何還要洗手,但我還是停了嘴。
付完錢,牙色布衣少年緊緊握著紅衣女童,七拐八彎轉至一座荒無人煙的小農院。
當我們躲進農戶時,翌哥哥一把拍掉我手中還未來得及啃食的糖葫蘆,染著鮮紅蜜汁的果子葫蘆硬生生被拍在骯髒的泥土裡。
我急了眉眼,正想死死瞪著眼前少年,突然又有一句耳邊響起:“糖葫蘆有毒。”
一記霹靂,有毒?誰想下毒害我?剛才的小販?還是有幕後黑手?無數問題蹦至腦中。
少年微微蹙眉,咬唇冥思,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剛才接過小販遞過的糖葫蘆時,指尖不小心蹭了下果子,竟然隱隱作痛。而自己前日裡不小心劃破指尖,開裂的傷口不小心碰至有毒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