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有什麼疑問?”劉猛雙目炯炯射向燕高飛。
“這種暗記只是夜不收普通成員用的,這麼重要的事,按道理說事前應該要通報黃指揮使,若是黃指揮使發出的訊息,就不應該是用這個暗記,甚至不應該用墨寫信。”
“不用墨用什麼?”
“夜不收有一種特殊的藥水用於寫字,藥水一干字跡就會消失;還有一套密語,沒有密語本的人,就算得到信,也無法得知書信的真正意思,這麼重要的訊息,卻沒有使用這些手段保密,很值得懷疑。”
劉猛想了想問道:“按一般的情況,這個時候城中一定會嚴查奸細,彼此聯絡會變得困難,會不會這是你們安插在綠營中的某個人因為聯絡不到黃連山,而隨機應變發出的信?還有,從太平門到正陽門,要繞過整個鐘山,時間緊急,而發信之人不能確定有夜不收成員在我軍中,所以不敢用密語或藥水寫信?”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為了謹慎起見,我覺得還需要再次發信詢問黃指揮使方為妥當。”
霍勝追問道:“與城中書信往來要多久時間?”
“不好說,我用信鴿傳信進去會很快,但由於這是臨時地點,城裡的信鴿能不能及時找回來,就不好說了。”
“城外最近的信鴿站在哪兒?”
“在燕子磯附近。”
霍勝搖頭道:“來不及了。現在已經過了初更,從太平門到正陽門要繞過鐘山,這麼遠的路程現在不動身,四更時分根本趕不到正陽門。”
劉猛也頗為不甘心地問道:“就沒有其他聯絡渠道了嗎?”
“要是白天,還可以透過秦淮河的水流傳遞資訊,但晚上黑燈瞎火的,蠟丸放入河中後根本看不見,也就無從打撈,最後一種是在緊急狀態下才使用的煙花,但煙花只能示警。”
“馬都督。讓末將帶五千人馬先趕到正陽門外,到四更後再視情況而定吧。”霍勝建議道。
金陵這樣的雄城,攻打極為困難,除了挖地道炸城牆,目前唯有依靠內應,才有可能迅速破城;
秦牧給劉猛的時間不多,鄭家的艦隊隨時有可能殺入長江水道,若是水師不敵,長江水道被鄭芝龍控制。他這四萬大軍就等於陷入了死地;
東有太平府,西有江陰清軍,兩面一夾擊,再加上洪承疇來個中心開花。四萬大軍生機渺茫。
因此,這信件雖然有些疑問,但迫於巨大的壓力,劉猛還是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讓霍勝帶五千人馬,連同燕高飛一起出發。趕赴南面的正陽門。
相對於城外的劉猛,城內的洪承疇所承受的壓力更大,金陵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城,人口比燕京多了近一倍,撇開已經放棄的外廓的數十萬萬人口不算,光是京城之內,人口就近兩百萬。
現在全城戒嚴,近兩百萬人被限制留在家中,一天時間或許還勉強能行。
但這麼多人的生活所需何其繁浩?若是限制的時間長了,百姓活不下去,不用人來鼓動,城中也必然有人奮起反抗。
而洪承疇在城中的總兵力只有兩萬多人,用於城防尚且不足,哪有那麼多人手來鎮壓城中的百姓?
金陵被圍,外廓失守,這不光是軍事上的問題,同時還會在政治上造成重大的危機,別的不說,光是城中的民心就再難控制;
在秦軍細作的鼓動下,城內的百姓未必不會鋌而走險,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被鼓動起來,也有兩三萬人,對洪承疇來說也是一場滅頂之災。
今夜,就看今夜能不能給秦軍以重創了,明天必須解除禁止百姓出門的嚴令,到時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洪承疇帶著幾十個親兵往南面的正陽門趕去,一路上心事重重。
他忽然感覺有些孤單,在南京陷落時,投降的多是錢謙益那樣的“君子”,象路振飛、呂大器、馬士英這些主理過一方軍政,帶兵打過仗的都沒人原意降清;
目前面臨這樣的困局,洪承疇連找個人商量都沒有,再看看自己的對手秦牧,身邊人才濟濟,連路振飛、呂大器這樣的人都投奔秦牧去了,難道這天下竟真的會是秦牧的天下?
心中有些煩躁,洪承疇不免想得多了些,他趕緊收住心中的亂緒,將心思拉回到眼前的戰事上來;
只有重挫城外的秦軍,才能震懾城內兩百萬百姓,使之不敢輕舉妄動,才在機會等到博洛回援,以及鄭芝龍的艦隊到達。
走過寬敞的街道,夜色中除了打著火把巡邏的清軍,不見一個人影,往日繁華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