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當機立斷說道:“不管阿濟格作何打算,立即抽調兵力加強北面的反擊,同時向關寧軍喊話,不管他們信不信。多少會存些疑心,只要他們這邊有些異常,阿濟格一定等不及。要嘛撤走,要嘛先下手為強。”說完他習慣性的用手捶了一下小几,卻忘了手上有傷,嘶!
“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快去。”
由於阿濟格減緩攻勢,秦軍得以從東線抽調上千人馬赴北線加入對關寧軍的戰鬥中。
這些人一衝進去就對關寧軍大喊:“別打了,別打了,漢人不打漢人,阿濟格讓韃子撤了,咱們漢人和漢人還打個屁!”雖然他們嘴上這麼喊,可在血火拼殺的戰陣中可一點也沒閒著。
秦軍說阿濟格撤了這一點應該沒錯,不然秦軍不大可能從東線抽調兵力。一直以來,阿濟格總是讓關寧軍衝在前頭拼命,以此削弱關寧軍,關寧軍的將士對此早已心懷不滿,這時聽說韃子先撤了,他們更不爽。
“關寧軍的兄弟,別傻了,別為韃子賣命了,你們身人漢人,給韃子做走狗,這是連祖宗都蒙羞的事情啊,告訴你們,韃子東邊的兵力大部分都撤下去了,只留下小部分做做樣子,他們正在偷偷準備著什麼,似乎是要對你們不利,不信你們可以派些人過去打探。”
這一幕極為詭異,夜色火光中,兩軍在拼命廝殺,秦軍士兵一邊揮刀,卻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說起來。
這事很快就傳到了關寧軍參將郭雲龍、胡守亮等人耳中,他們可不象一般士兵那樣,以為這是秦軍的在散佈謠言,因為吳三桂剛剛被阿濟格派來叫去了。
若是光叫吳三桂一個人去也就罷了,畢竟真有什麼軍情需要商量這也是平常的事,但如今兩軍正在廝殺,阿濟格隨後竟連副將馮鵬也叫了過去,萬一戰況有什麼急變,這正副主帥都不在,豈不要命?
聽了秦軍的話,郭雲龍和胡守亮匆匆一商量,覺得確實有必要派人過去打探阿濟格那邊的情況,同時打探一下吳三桂和馮鵬是否安好。
不可避免地,他們也下令關寧軍減緩了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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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寨鎮落烏山。
依稀的月光下,群山如同一頭頭巨獸蟄伏在大地上,紅娘子望著月下山嵐,眼睛漸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感傷。
他得了秦牧提供的武器糧草之後,就兼程趕回武陽關,但還是晚了一步。
堅守武陽關的手下連箭矢都用光了,糧食也沒有了,武陽關雖然險要,易守難攻,但韃子有火炮。勒克德渾命清軍用火炮抵近轟擊,武陽關失守時,從西面隨州趕來增援的兩千秦軍離武陽關還有七十里,救之不及。
紅娘子趕回來時,看到兩萬多老弱婦孺幾乎被兇殘的韃子屠殺殆盡,連嗷嗷待哺的嬰兒也未能倖免,屍體鋪了一路,慘不忍睹。
刑老七和鬼三跳帶著殘餘的幾百騎,被韃子追得狼狽不堪,慌不擇路,紅娘子帶著兩三百人突然殺出,總算把刑老七他們救出來了,但帶來的武器糧草也丟了。
如今被迫退到這落烏山上,要糧沒糧,要武器沒武器,五六百人半數帶著傷。
夜色中,聽著手下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想起那些老弱婦孺鋪了一路的屍體,紅娘子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麼脆弱過,依然的月光映著她臉,顯得那麼淒冷。
她從十幾歲就扯旗造反,後來加入李自成的義軍,開過倉,放過糧,手下之眾最多時曾有上萬人,那些貪官汙吏聞紅娘子之名皆為之喪膽,
一眨眼六七過去年了,曾經的崢嶸歲月已經遠去,李自成死了,大順軍也散了,河南的老家被韃子佔領了,整個中原都被韃子佔領了,南下的道路也被勒克德渾封鎖了,自己這幾百殘兵被困在這落烏山,無路可去。
這一刻紅娘子感覺自己是如此的茫然,望著依稀的月光,她一遍遍地問自己,怎麼辦?
征戰這麼多年,那些風風火火的歲月,那些曾經熟悉的臉孔,那些曾並肩作戰的人,如今都到哪兒去了?恍惚間,一切竟變得那麼的遙遠了,難道今天真的已經走到末路了嗎?
月光清冷默然無言。夜風透體,山間的夜烏不時啼叫,如人嗚咽,夜空中繁星點點,卻反而顯得天地是那麼空寂。
望著浩瀚而寥落的夜空,她不自覺地想起秦牧哼唱過的那首小曲:這世界好寬,讓孤獨好慢。荒野上的狼,它為誰流浪?寂寞是種浪,往我心裡鑽,聽到自己喊;看看天上,於是我剪下了月光,射向我老家的地方。夜黑的就像墨一樣,哪顆星名字叫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