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變得炎熱起來,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桃紅女衣,下襯月白羅裙,腦後鬆鬆地綰了一個倭墜髻,益發顯得珠圓玉潤。顧盼之間,風姿流蕩,韻致撩人。
四合院裡靜悄悄的,看看時辰,相公上朝應該快要回來了,顧眉想起新做的旗袍,便回房將門閂上,然後脫下身上的女裝,將新做的旗袍換上。
那是一襲滿族式的高領白緞子長袍,外面罩了一件寶藍色的琵琶襟馬甲。那有著五顆大衣釦的馬甲,鑲著回波形的寬大襯邊,上面還繡著花草圖案。
旗人的女衣比較緊身。加上顧眉的身材本來就十分苗條,凹凸有致,兩相映襯,益發顯得俏麗輕盈。
她在鏡前自照了一下,十分滿意,如今在燕京,穿旗袍已是一種時尚,顧眉打算給自己男人一個驚喜,於是又細畫娥眉,薄染胭脂。用心打扮了一番。
院門響了,家裡的丫頭去開門,顧眉趕緊從房裡迎出來,但見夫郎匆匆地走出來,神色十分凝重,根本沒注意到她一身嶄新的旗袍把女人的韻味襯托得是何等動人。
顧眉既驚詫又失望,盈盈一福問道:“相公,您回來了?”
“進房再說。”
顧眉跟著進房來,龔鼎孳回身將房門關上。她只道自家相公是在朝堂上受了滿人的氣才如此,這是常事,每次只要自己用些手段,侍候得他舒坦便好了。
她到桌上沏好茶。端著茶杯兒回過身來盈盈一福,嬌聲問道:“相公,你看妾這身旗袍好看嗎?”
龔鼎孳這才注意到她換上了一身旗袍,顧眉端著茶盈盈一轉身。著實是別有一番風韻。
“相公,今天妾身與王家娘子一起去做一套,花了三兩銀子呢。不過妾身覺得穿上身貴氣兒,倒也值得,相公說呢?”
“你你先換下,把這旗袍換下。”龔鼎孳顯得心煩意亂。
“相公,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你是不知道,這事大了。”
“啊,相公,究竟何事讓你如此心煩?前幾天你不是說攝政王還誇獎於你嗎?”
龔鼎孳往羅圈椅上一坐,嘆息道:“眉娘你是不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看來,攝政王器重未必是好事啊。”
顧眉將茶往桌上一放,坐到他膝上問道:“相公,你快說嘛,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把妾身急死了。”
龔鼎孳順手摟住她的腰肢,將頭埋到她鼓騰騰的胸脯上,彷彿在尋求庇護一樣嘆道:“眉娘,這天下大勢,真是唉,本以為大清能一統天下,就算不能一統天下也總能劃江而治,可如今看來,這天又要變了啊!”
“相公指的是南邊的秦國嗎?”
“不是秦國還有誰能奈何得了大清?我剛剛接到訊息,攝政王派內弘文院大學士希福去南京求和,要把公主送去和親,這也罷了,竟然還要把皇上送到金陵為質,同時退出關外,以換取秦國罷兵。且不說攝政王要這麼做是真是假,但要不是大清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攝政王豈會派希福去求和?還開出如此聳人聽聞的和談條件?”
顧眉大驚道:“此事當真?”
“若光是此事也就罷了,聽說希福求和不成,竟派人刺殺秦王,但被秦王的護衛擋下了致命的一箭;此事之後,秦王雷霆大怒,很快頒下北伐詔書,興兵百萬,北上討伐大清。那秦王的討伐詔書上說了,所有漢官,若立即與大清劃清界線,便就罷了,若是繼續為虎作倀,來日大秦取得天下之後”
“會怎麼樣?”
“重則千刀萬剮,輕則世代為奴。”
“啊!”顧媚驚呼一聲,慌張地問道,“相公,咱們怎麼辦?怎麼辦?八旗兵馬不是很能打仗嗎?大清會輸丟戰爭嗎?大清就沒有打贏秦國的機會嗎?”
“唉!”龔鼎孳沉重地嘆息著,“眉娘你是不知道,如今尚未夏收,連八旗兵都吃不飽,大清治下更是餓殍遍野,民亂肆起,聽說連蒙古人都叛投秦國了。今日在朝會上看到秦牧的討伐詔書,攝政王竟是惱羞成怒,在我看來,攝政王暗裡只怕也是方寸大亂了,眉娘啊,你說連攝政王都那樣了,這仗大清還能贏嗎?”
“相公”顧眉臉色發白地摟著自家男人,急聲道,“相公,那咱們怎麼辦?”
“相公我也不知道。”
“相公要不要不咱們逃吧,秦王不是說只要不再做大清的官,就沒事嗎?相公,咱們逃回南邊吧,說不定以相公的才華,還能在大秦謀得一官半職呢。”
“逃?怎麼逃?”龔鼎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光滑滑的腦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