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著何等壓力,他們投入全力進行偵查。然而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案件卻一直未能破獲。在這段時間裡,鄭楠漸漸恢復過來。最起碼錶面上是這樣,他照樣忘我地投入到工作中,照樣起早貪晚深入基層,照樣開會講話,批評訓斥,好像和往常沒什麼區別。但是,他身邊的人還是感覺到,他人瘦了,話少了,頭上出現了白髮。同時他們也發現,他的身上多了一種讓人敬畏的、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息。相應地,他的影響力、權威性也就更大了,他說的每一句話的力度也更大了,縣裡的各項工作也更加卓有成效地開展起來。儘管現場被翻得一塌糊塗,給人以盜竊、搶劫的印象,但是,無論是警方還是山陽的百姓,都認為這是一起報復殺人案,廣大群眾更是對兇手刻骨痛恨,併為他們衷心愛戴的好書記受到的傷害而痛苦不已。案件長期不破,公安機關壓力越來越大,不但縣公安局全力以赴,市公安局也直接介入,省廳也頻頻過問。可是,三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突破,甚至沒查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儘管鄭楠專門到公安局來過一次,給參與破案的人員卸擔子,說案子不可能都破,破不了很正常,不要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這起案子上,不要因為這一個案子影響全縣的治安工作。可是,公安機關哪敢怠慢,縣委書記的高姿態給了他們更大的壓力,他們投入了更大的力氣開展工作。鑑於大兵團作戰的時機已經過去,山陽縣公安局的上級白山市公安局領導經過研究,決定從各市縣公安局、分局抽調精兵強將,組成專案組,專門攻堅。專案組組成人員由市公安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林蔭負責選拔。這天傍晚,他伏在辦公桌前,在經過慎重思考後,拿起筆,在眼前的白紙上寫下幾個人的名字,第一個寫下的是:李斌良……
一 受命
受命�(1)
在林蔭寫下李斌良名字的同時,李斌良正牽著女兒在街頭徜徉。嚴冬已經過去,初春悄然來臨,路旁的樹木已經吐出了綠色的嫩芽,雖然晚霞已逝,暮色降臨,街道上仍然行人不絕。街燈燦燦,暮靄溫柔,遠處的喇叭裡,一個男歌手正用憂鬱的嗓音唱著一首抒情歌曲。李斌良就在這樣的情境中,牽著女兒的小手漫步前行。三年來,他的很多週末都是這樣度過的。離婚時,他淨身出戶,把住宅樓及家庭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了她們。畢竟和她同床共枕過幾年,畢竟有一個共同的女兒。儘管離婚了,他也希望她們生活得舒適一些。只是在女兒的歸屬問題上,他實實在在地苦惱了很久。他愛女兒,他希望和她生活在一起,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職業特點,不可能有充裕的時間照顧她,也沒有精力和王淑芬進行曠日持久的訴訟,所以,只能同意女兒跟她一起生活,而自己只能在節假日星期天時看上她一眼。如果來了案子,這一眼也就看不上了。因此,他非常珍視每次看望女兒的機會。今天下晚班前,他早早趕到學校,把女兒接出來,帶她吃了一頓燒烤,然後,就開始手牽手的街頭漫步,暮色中的歌聲勾起他心中的苦澀,溫馨伴著惆悵和憂傷瀰漫在心頭,久久揮之不去。離婚後,他一直再未組成家庭,至今仍孑然一身。每到晚間,回到辦公室那張單人床上,無論他怎樣迴避和忘卻,那種形影相弔的孤獨感還是強烈地滲透他的身心,他的神經。因此,他也就格外地思念女兒。對他來說,和女兒共度週末就是最好的節日。所以,每次見到女兒,他都會久久不願和她分開。今天晚上也是如此,他知道天不早了,應該送她回去了,可是,卻仍然不願放開她的小手,他想盡量和她在一起多呆一些時光,多享受一會兒這樣的溫馨。然而,他萬沒想到,溫馨被突然而粗暴地打破了。他居然和女兒共同目睹了一個血腥的場面。事情是在沒有一點徵兆的情況下發生的。當時,有三個男子向著李斌良父女迎面走來,沒有任何異常。李斌良只是無意間打量了他們一眼,走在中間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矮個兒中年男子,看上去有點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身後還一左一右保鏢似的跟著兩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左邊的是個大塊頭,體壯如牛,右邊的青年塊頭雖然小一些,但身材也很矯健。當時,他們也看了他一眼,但,雙方都未搭話,相安無事地交臂走過。
就在這時,事情發生了:李斌良看得清清楚楚,那輛摩托車從街角拐過來,駛上人行道,迎面向自己駛來。摩托開得極快,而且是逆向行駛,還駛上了人行道,這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只以為是個飆車的小青年,也沒有多想,抱起女兒閃到一旁,還想訓斥幾句,可是,摩托車風一般就從身邊駛了過去,加之天色暗,駕車人戴著頭盔,面目看不清,也不容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