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安的她只能這麼等著,等哪天或許太后一道懿旨下來,她就得哪涼快哪待著去了。
知薇哪裡知道,太后確實有道懿旨想給她,只要還沒等她發出,就被皇帝給“截胡”。
皇帝深知自家老孃的稟性,也清楚她對知薇的態度。所以那天太后一見知薇,他就明白過來,吃晚膳的時候便主動去請安問好,順便留下陪她老人家一道用飯。
吃過飯後太后留他喝茶,母子二人坐著說話兒,不可避免的就把話題扯到了知薇身上。太后那天興致挺好,又當著自己兒子的面,便把心裡的話都給說了:“知薇這孩子也算可憐,你也別總將她當丫頭使喚了,還是趁早復了她的位份吧。宮妃貶為奴什麼的,這種事兒不好聽,她爹又是為大晉立過戰功的,這般虧待她總是不大好。”
皇帝沒說話,只拿起茶碗抿了一口。
太后就又道:“你若不好出面,哀家替你下這道旨意也是一樣的。她從前是貴人,如今再封也不能拔得太高。我瞧你對她也有點動心思,那就封個嬪吧。要覺得不夠再賜個封號什麼的,想來也就是了。”
皇帝心裡淡淡一笑,一個嬪位根本留不住她,她連封妃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別的。看她那天出宮時臉上堆起的笑容,只怕是當真喜歡宮外的生活。他若將她強行留下,會不會遭她怨恨?
想到這裡皇帝便同太后道:“兒子不敢讓母親操心。沈知薇心不大,她只願當個宮女。既如此朕便成全她,就讓她在養心殿待著吧。”
“這樣畢竟不好。你一直讓她也當個宮女也不成個事兒。過兩年她年紀到了,你還想將她放出去不成?”
“到時候她若真有此打算,朕也無妨。”
就當養了頭白眼狼吧。
某一日皇帝從乾清宮回養心殿的路上,突然想到了這句話,嘴角不自覺便浮起一絲笑意。說不上恨她,不過有點小情緒,被夜風一吹又淡了幾分,待到進殿時已然沒了感覺,反倒叫太后勾起了他對沈知薇的一點念想。
最近這段時間,他有意疏離了對方。不是因為她不夠好,是他的心有些亂。加上國事繁忙,兒女情長的事情便暫時被擺到了一邊。
此刻夜深人靜,皇帝平靜的心像被投下了一顆石子,少不得激起一絲漣漪。於是他進殿的時候便吩咐馬德福:“叫她到這兒來。”
馬德福心領神會,都不需要皇帝多說半個字,立馬叫了小莊子過去請知薇過來。
知薇這幾天清靜日子過慣了,乍一見到小莊子有些不習慣。聽他說皇帝召見她,這才明白過來,趕緊跟著去到了前頭正殿。
小莊子領著她進了體順堂,替她掀了簾子後便默默退了出去。體順堂裡只皇帝一人,正拿著幅扇面在那兒看著,見她進來便衝示意她過去:“這東西你可懂?”
知薇上前一看,是幅山水花鳥的扇面圖。她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只能搖頭道:“奴婢不大懂。”
“是不大懂還是根本不懂?”
“不曾涉獵過,只憑個人感覺判斷畫好與否,說穿了就是個門外漢。”
皇帝將扇面一合,點頭道:“你倒挺老實。朕就喜歡你這老實勁兒。這扇子便賞給你,回頭收好吧。”
知薇木然地接過扇子,有點不明白:“皇上怎麼好端端的賜把扇子給我?”
“怕你熱暈頭,回頭亂說話。”
“您這話什麼意思?”
“前幾日,你到太后宮裡去了?”
“是,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你都說了什麼。有沒有一時頭暈說錯話兒?”
知薇裝作認真般地想了想:“應該沒有。奴婢都是照實說話兒,絕不敢胡言亂語。”
“不敢?”
皇帝的笑叫知薇覺得有些詭異,總覺得隱藏著什麼似的。
過了片刻果真聽他又道:“朕倒覺得你有時候膽子挺大,什麼話都敢講。”
“您冤枉奴婢了。”
“是嗎,當初自請要當宮女的話總是你自個兒說的吧。那時候朕便覺得,你是個膽大的。你當時怎麼想,怕不怕朕賜你死罪?”
“實話說,還是有些怕的。不過皇上乃聖人之君,定不會與我這小女子計較,所以我也沒太擔心。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當真虛偽。”
“奴婢說的是真心話。”
皇帝一挑眉:“怎麼個真心法,你倒說來聽聽。你到底從哪兒看出朕仁慈來了?”
“您不殺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