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宋兄,是他告訴我,若遇到什麼麻煩,儘可以去公主府找湖陽公主,他說你會幫我的——他相信你,相信你會為了漢室江山,為了天下百姓做出正確的事。”
他深邃的眼神望著她,期盼著她為之動容,她沉靜了半晌,揚起的衣袖指向一旁——
“門在那邊。”
在湖陽公主出現的那一刻,皇上便猜到了她的來意。他期盼她的到來,可又因為她的出現而束手無措。
“朕知道,朕知道他們只是借大司空來打擊朕的新政,朕知道大司空只是做了朕的替罪羊,朕都知道——可是皇后仍然拒絕進食,方才醫官來報,說皇后已經命懸一線,你說……你說朕能怎麼辦?”
他的為難歷歷在目,可這如果成為宋弘被殺的理由,那就太殘忍了。
“皇上,請您三思,宋大人確實是難得的能臣。他雖是文臣卻有難得的血性,他在士族中威望顯赫,更別提他早年間就已揚名天下。”
她想保住他的性命,為了宋弘,為了漢室,也為了天下百姓。
皇上怔怔地望著她久久,忽然站起身來,用一臉不符合天子的竊笑盯著她,“長姐,你……是不是對宋大人存著那樣的心思?”
“什麼?”
皇上興奮地來回徘徊,“朕記得,長姐,你年少時說你心目中的駙馬應該是文質彬彬、才華橫溢、名冠天下——你十四歲的時候便立下了這樣的誓言,要嫁給這樣偉岸的男子。”
湖陽猜測著皇上的意思,“您不會是要……”
“是的,是的,朕明白長姐您的心意,朕完全明白。”他不僅明白,而且已經開始籌劃了,“雖然大司空已有妻室,可那又怎樣呢?讓他休了正妻,再名正言順地娶你便是。若是你同意,也可以收她為妾,當然,一切全憑你的意願。”
“呃……”湖陽確是知道皇上一直著急為她尋覓如意郎君,可也不至於急成這個樣子,隨便抓來一個已經娶妻多年的大司空吧!“皇上,此事不急……”
“怎麼會不急呢?”
皇上已經急不可耐了,“長姐您獨居這麼些年,早就該找戶好人家嫁了。如今大司空又深陷牢獄,一旦他成為你的夫君、朕的姐夫,就再也沒人能對他說三道四了。朕完全不用再苦惱怎麼找藉口,就能留下他的性命。”
“可我對宋大人……”湖陽脫口而出的拒絕被擋在嘴邊上,皇上說得對,若說還有什麼辦法能留下宋弘的性命,怕只有這一招了。
如果宋弘能成為駙馬,而且是皇上最寵信的長公主的丈夫,那麼一切都會變得不同。他會有絕對的權力替皇上推行新政,國舅那幫權貴再沒辦法動他分毫。
張開的嘴巴重新合上,她用默然接受了皇上的提議。
“擇日不如撞日,朕這就同大司空道明此事。”皇上比她還著急,立刻叫了宮人領宋弘來覲見。
被囚禁的宋弘見皇上突然宣昭,以為自己大限已到,收拾了收拾便跟隨宮人進宮。走到半道,他才發現這是一條進後宮的路——皇上想幹嗎?
特意讓湖陽公主端坐在屏風後面靜待好事大成,沒有鋪陳,皇上開宗明義:“大司空威容德器,群臣莫及。朕的長姐賢德聰慧,乃女中大丈夫是也,朕有意為二位做媒,宋公以為呢?”
宋弘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是要宣判他的死刑嘛!他一路盤算著皇上會賞他一個絞刑,還是給個千刀萬刮。
結果……結果居然是要給他做媒?!
宋弘叩首拜道:“臣對聖上的好意至死不忘,然臣家中已有妻室,談何再娶?”
就知道他會說這話,“俗語說:貴易交,富易妻,此乃人之常情——宋公已升任大司空,易妻乃尋常之道。”
宋弘隱約覺得屏風後面有人,他想也沒想平心而論:“臣聞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若臣乃見異思遷、見利忘益之輩,怎堪為皇上大用?”
第4章(2)
皇上一門心思想著終於為長姐覓得如意郎君,只覺湖陽配他完全是下嫁,哪裡還聽他那些君子大義。
“朕的長姐乃天下第一等的女子,你可以娶到她是你累世修來的福氣,這也是朕有心救你之舉。若你當真不識好歹,不知感恩,那便是自尋死路。”
湖陽親耳聽到兩人的話嗆住了,再也無法安心靜坐在屏風後頭,她也顧不得一介公主的體面,從屏風後面現了身,擋在這兩個男人中間。
“皇上,還是讓我親自同宋大人說吧!”
皇上盛怒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