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光燈的背後。也許此時此刻,他們還在舊有的崗位上多年如一日的蹲坑守候,為了抓一個小小的扒手而犧牲吃飯的時間、為了堵住一個不懂世事的劫匪而追出幾條街路。他們的苦是無法用尺子去衡量的,他們的累是無法用8小時工作制度來評價的……
這段話其實有點說的不清不楚,小馬同志卻倔強的要加進去,也許這是他對一個職業最初步的感覺。儘管王梅同志以在說,寫的又大又空,但是當時的趙主任說,反正也符合主旋律的基調,說了就說吧,不過別再囉嗦,要多說新聞工作者如何潛深水、摸大魚、摸活魚。
小馬同志做完報告,徑自出了會場的門,躲在臺階下面一個人抽起了悶煙。儘管突如其來的榮譽,無論如何也是讓這個毛頭小夥子有那麼一點點興奮的,但是深藏於心底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傷痛。他還不知道,這些傷痛,也許一輩子也無法治癒。
他也不知道,習慣了蹲坑守候抓扒手、習慣了追出幾條街區抓劫匪的卓青山同志,此時此刻正拎著菜筐在市場上採買。
那一天,是法定的卓可可以回到生父家裡的日子。對於卓青山來說,他第一次感覺到親自到菜市場採買,再親自下廚給孩子做飯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他買的都是各種可以做成烤串的東西,小卓可最喜歡和他一起吃烤串,即便是什麼 羊槍羊蛋也絕不在話下。
第一次以父親的身份,以一個家庭煮男的身份走在菜市場裡,走在陽光裡。卓青山覺得,生活是一種迴歸,它欠你多少都會加倍奉還的。他深深相信,不用再蹲坑、不用再追出幾條街的日子,就是老天回報給他的日子。
當然,一個人倔強的時間太久了就會固執,他以為自己在轉變,其實根本就沒有。他以為自己改變了生活的方式,也就改變了生活的態度,生活也會加倍給他不同的回報。
李艾講到這裡的時候猛地幹了一杯啤酒,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半天沒有在出聲。
而白雲飛,破天荒地要了份高脂肪的薯條,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他知道,李艾也是為人父的人了,也是常年在外奔波。作為刑警大隊的副隊長,雖然不用去怎麼蹲坑,也不用經常去追上幾條街抓個小毛賊,但是他一離家就是幾個星期半個月的工作模式,一定要讓家庭、妻子和孩子受到過重重的傷害。
當大半盤薯條几乎要被白雲飛頃刻間掃蕩一半的時候,李艾忽然轉過頭盯盯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薯條的脂肪特別的高?”
白雲飛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酗酒對身體有相當大的傷害?”
白雲飛點了點頭。
“你知道不知道說你要少喝酒、少吃肉、多吃蔬菜的人都是對你最親的人?”
白雲飛又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嘴裡還夾著半根純油炸的高熱量、高膽固醇食品。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知道嗎?”
這次白雲飛沒有點頭,而是把一根薯條塞進李艾的嘴裡:“也許你知道,能帶著自己女兒狂吃烤串的人,能帶著自己女兒吃羊槍羊蛋的人,也是對自己女兒最親的人。”
白雲飛看著李艾咀嚼著薯條,自己又拿起了一根:“生活的方式有好多種,有清淡的,有油膩的,只是它往往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你喜歡的是油悶大蝦,它上來的卻是清水煮白菜;你喜歡的是小蔥拌豆腐,它上來的卻是肥得流油的百味齋紅燒肉。”
李艾玩味著嘴裡的高脂肪食品,想了半晌,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卓青山最後的命運是不是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小蔥拌豆腐?生活也並沒有加倍回報他什麼?”
李艾沉重地點了點頭,沙啞地嗓音裡透出五個字:“後來,他死了!”
56、死了都要愛不完
第二天,酒醒了以後,白雲飛一直在玩味李艾那五個字:後來,他死了。
其實,李艾完全可以用更委婉和尊敬死者的表達方式,比如:後來他還是走了、後來他還是被無情地奪去了生命、後來他還是和他本以為會很美好的世界說再見了……
想這些的時候,白雲飛是賴在被窩裡去想的。自己不得不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白雲飛,你這個傢伙,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就開始肆意放蕩自己的小資情調。李艾說的“後來,他死了”,如此直接而直白,那絕對是一種對生活的殘酷有了充分理解和感受,才會在醉酒的時候,發出的最顫抖的吶喊。
找到魏可很容易,因為魏大洪太有名了,他對這個非親生的女兒,比對自己親生的都更疼愛。因此,知道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