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要真有對不住她之處,也絕不是他剛剛主動與她親熱的這件事兒。
努力調整著呼吸起伏,她眸光幽幽,終於記起她原是來尋他興師問罪的。
再一次深呼吸後,好不容易才尋回聲音。“你當著打鐵場子裡那麼多人的面,硬是把我拉走、給我難堪,你、你你當然對不起我。”
聞言,刀恩海突地抿唇不語,神色閃爍,黝膚底下竟漫開幾難察覺的赭紅。
可惡!以為扮憂鬱來對付她很有用嗎?他他他……嗚……杜擊玉內心大嘆,悲慘地發覺,他憂鬱的模樣當真……當真好看到教人心肝發軟啊!嗚……實在太可惡
他依舊沉默。她銀牙一咬,接著指控道:“你好凶,好用力地握人家的手,我跟不上你的大腳步,還險些跌跤了,你到底什麼意思?說話啊!”
她得緊記,她是來興師問罪的,興、師、問、罪!一樁樁、一件件,尚未問清之前絕不心軟。絕不!
靜謐了會兒,就在杜擊玉以為真沒法子從這木訥又固執的男人口中挖出任何答覆時,他方唇緩慢掀啟,竟悶悶地道——
“那些人瞧你的目光,我不愛。”或者僅是單純的驚豔,不含絲毫邪念,但他就是難以忍受。
杜擊玉不禁怔然,張著清眸,眸底映入他鬱悶且不自在的神態。她小嘴如離了水的魚兒般,一開一合的,一時間擠不出話來。
天老爺!他他他……他他他……她家這木頭相公也懂得嫉妒啦?!
喔……心跳如鼓吶,歡喜滿溢,多到她幾要承受不住的地步了。
扯住他大掌的力氣不自禁加重了,她菱唇兒一咧,下一瞬便要衝他燦爛笑出,小腦袋瓜這時卻突兀地掠過他與那位黑衣姑娘立在一塊兒的姿態,隨即又記起婆婆在馬車裡說的那些事。
她內頰頓時泛酸。差些忘了,她還沒對他問完罪。
“那些人瞧我,你不愛,別的姑娘瞧你,難道我就愛了嗎?”
刀恩海雙眉飛挑,眉峰成巒,全然一頭霧水。“什麼姑娘?”
“你、你……你欺瞞我,說假話哄我,還來問我嗎?”酸味直嗆,嗆得她好難平心靜氣。
“發生何事?為什麼這麼說?”神峻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直勾勾、專注而嚴肅。“我不曾欺瞞你。”
杜擊玉下意識地咬咬軟唇,氣息略重,深吸了口氣才能煙一率道出。“今日,我陪著娘到『觀音寺』上香,在馬車裡娘全同我說了。一開始,『刀家五虎門』原是要向城北的邵家提親的。那邵家大小姐中意你,知你常在東城門外的大廣場那兒授武,總三天兩頭就讓自家的廚子熬了雞湯,送到那裡給你……”
聞言,刀恩海雙目眨動了一下,神情有些錯愕,似乎沒料到是這件事。
杜擊玉受傷地瞅著他。
“我曾問過你,為什麼向我求親,你記得自個兒說了什麼嗎?你說……若要成親,找個姑娘在一塊兒,你、你心裡只能想到我。”輕語著,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水氣斷在眸匡鍾寐。
她想聽他解釋,但如今問出,才知那滋味有多苦。
“既是獨我一個,為什麼還會有那麼一位邵家大小姐?”她鬆開了他的手。
“擊玉?!”
他嚇了一跳,臉色發白,粗糙的長指忙按住她眼角溢位的淚,急道:“我沒欺瞞你!欲上邵家提親是爹的意思,他確實詢問過我,但我拒絕了,徹底拒絕了。我不曉得邵家大小姐中意我,她長得是何模樣,我瞧也沒瞧過。你、你別哭啊……”
“你又騙我!她時常送雞湯過去,你也收下了,還道不曉得人家的心思嗎?而且還不僅邵家大小姐一個,別家的閨女兒也曾送東西過去,不是嗎?”適才歡喜著他獨佔的舉動,此刻卻又氣又苦,心緒起落甚劇,她忍不住掄起小拳捶了他胸膛好幾下。
刀恩海忽地將她的柔荑收在巨掌裡,見她淚光盈盈,心中絞疼起來。
“我當真不知啊!東城門外大廣場每回的操練,湘陰的百姓們常會送來吃食,偶爾遇上節慶,還會熱心地在場子外圍架起爐火,用大鏤煮食、下面,或堆起竹籠蒸食,真有誰送雞湯或其他吃食過來,也是一眨眼便被大夥兒分走了。我不是騙你,我沒有騙你。”
嗄?!
美絕的小臉兀自掛著淚,像是忘了要落下了。
定定凝著男人憂鬱的峻容,杜擊玉小嘴掀了掀,沒能擠出聲音,兩片唇兒又蠕了蠕,仍是無語。
所以……姑娘家指名送給他的補品,尚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