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意,等到了戰爭和誤解將他們衝散,他才知道因為生活中沒了她,自己失去了快樂的源泉”
林子凡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眼中透著哀傷,
“只有痛徹心扉的人,才會奏出如此震撼人心的作品”
那時的我倚在他的懷裡,望著他略帶憂鬱的側臉,用力拉扯了他的臉頰,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學琴?”
他輕輕挪開我的手,把我摟得更緊,
“小時候是父母所逼,長大了有點喜歡那種沉浸在音樂裡的感覺,到了現在,我只有一個目的”
我望著他高深莫測的笑,不安地扭動身子,
“倫家要聽你說~”
“為了和我所愛的人一起分享我的快樂”
他的眉目含情,低頭在我唇上印下一吻。就著他的柔情蜜意,還有心中滿溢的幸福,我和他纏綿了一下午。
……
原本以為,今生今世,我再也無法聽到這首當年震顫我靈魂的歌。
當指間的最後一個音符止住,他回頭朝我微微一笑。
那雪、那樹、那琴、那人,都在風中定格,成了凝固的畫面。
因為寒意,他的臉色泛著蒼白,迷人的唇也驟顯紫紅;因為動容,我的臉頰透著暖意,止不住的哀傷頃刻而下。
原本那些該塵封的記憶,此刻卻如過往的日記,飛速地在風中翻飛。越是回憶越是苦澀的甜蜜瞬間,因為夾雜了對逝去的緬懷,而如此看不真切。
他自風雪中走來,飄揚的白色沾滿了他的衣襟,長而捲曲的睫毛,此刻也沾著風雪,卻是一瞬不瞬地望著我。
我們之間,只隔著一道鐵門。鐵門外的我和鐵門裡的他,註定永遠無法交付的真心和早已閉合的心扉。
“為什麼彈這首,我不喜歡這樣”我直視他。控制不住的,卻是越流越多的淚。
林子煒伸出手,穿過鐵門,輕輕地為我擦去眼角的淚珠,他的手冰冷,沒有溫度。
“傻瓜,生日本來是高興的事,怎麼哭成這樣了?”
他輕巧地解開鐵門上已然生鏽的鎖,然後朝前一步,把我抱在懷中,
“我知道走進你的內心很不容易,但我會盡力的”
短短的一句話,淚卻是流得更多了。
記得玲瓏曾經這麼評論過我這個人,
“看似大大咧咧,神經大條,但遭了委屈,每次躲起來擦淚的也一定是你。女人啊……何必假裝堅強”
因為害怕在別人面前丟臉,因為那該死的自尊,因為不忍再去承受的心酸,所以選擇逃避,選擇遺忘,選擇獨自去承受苦痛。
陷入愛河的人,因為彼此的存在抵禦了寂寞,不必再去獨自承擔那些磨人的哀傷。
失戀的人,因為習慣了彼此的安在,依賴感一旦消失,則會被擊敗得潰不成軍,深深地緬懷那些所謂的眷戀。
如果要選擇永遠不被傷害,只有永遠不要付出真心。唯有這樣,才會活得坦然。
林子煒說的沒錯,對他的告白,不過是一種填慰寂寞的緩兵之計,因為根本無法擁有愛人的動力,所以人生抑是逢場作戲。
原來很久以前,他早就看透,卻一直沒有點破,陪著我兜兜轉轉,玩著無聊的遊戲。
“抱歉……有些事,我真的無法做到……”
被他摟得更緊,寒冷的風颳在半溼的臉上,刮骨的疼。
“傻瓜,你不是給我機會了嗎?”
“我……我……”
“好了,快許生日願望,天要黑了,卡農會聽不見你的心願了”
“我……我不是傻瓜”
“好”林子煒嘆口氣,放開我,
“快許願吧,一年一次的機會,即使這個願望裡沒有我也行”
嚎啕大哭地更厲害了,因為哭得太徹底,完全沒有辦法集中精力想東西。
“我希望每年都有人陪你過生日”林子煒抓住我的手,自說自話起來。即使隔著手套,都能感到他的手像個冰塊。
“如果可以的話”他頓了頓,直直望進我的眼,
“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微笑的嘴角,泛白的面容,令人心疼的憐惜。逐漸轉暗的天際中,雪飄得更大了。滿頭銀絲的他,即使在風雪中,仍是緊緊握住我的手,似在許我一個天長地久。
無法不被感動,無法不去介意他的每個眼神,雖然知道淪陷的結果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