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嚴重的感情潔癖發作,比碰見梧桐樹的毛茸茸滿身紅斑還難受,抓心腦肺的一股癢。偏偏她還要糾結還不想傷了一個照顧她幾個月的女人的感情,也不想這麼快像個賤人一樣又低階的對門外頭那個女人投懷送抱,天曉得會不會像陸汶說的那樣,過不了多久就又被一聲不響甩的稀巴爛。
“你不準煩我,快回去,讓我清淨會兒。”習秋彤冷臉說完哐當把門關了。這就像下棋,好歹讓她再走幾個棋子,免得一上手就被人將軍,太沒面子。
大冷天,夏未嵐被關在門外面倒也不算太著急,面對習秋彤的上火傲嬌,反正她現在已經一身輕鬆,有的是時間和精力慢慢的把她哄好。
夏未嵐是轉身上樓了。
習秋彤趴在貓眼後面快被這個磨磨唧唧的女人氣死了!
靠!苦情戲你不會演嗎?你能把情敵騙走,就不能再把戲演的深入一點,弄得再聲淚俱下一點,搞的你比感動中國上面的所有人都慘,你慘啊慘的,善良君在我心裡一心軟,說不定我就無恥下賤一回,私心偏袒和你去作奸犯科了。
默默走掉是毛意思?
媽的,做人太有節操是多麼一件天打雷劈的事兒啊。夏未嵐不愛死纏爛打,她自己不願意自甘下賤,所以破鏡重圓這個事兒再被人橫插一槓子,竟有種君住長江頭,姐住長江尾的遙遙無期感。
急驚風碰見慢郎中,磨也把人磨死。
習秋彤十指尖尖趴在門後把門撓的咯吱咯吱響,貓眼兒裡變形的樓道突然還是閃現了剛剛走掉的人影,夏未嵐的臉在玻璃眼中看起來還是那麼一副波瀾不驚。習秋彤反而嚇了一跳,趴在門後噤聲,等著外頭的女人先給反應。
門先是響了兩聲。
發出鐺鐺的響動。
習秋彤在門後面裝家裡沒人。
夏未嵐在貓眼裡的表情看起來很溫和,習秋彤特別失敗的意識到,就算她不弄出動靜,大概夏未嵐已經算出來她就在門後面,還隔著貓眼在窺伺外頭的風吹草動,就跟她上學時候生氣鎖宿舍門把她關在外頭是一個道理。
基於年代久遠,習秋彤不願意費心回憶上一次這種情況的時候發生了
什麼。但是接下來,她在門裡頭看著夏未嵐的手裡拿有紙筆,低頭寫寫畫畫,然後彎下腰,把讓紙張穿過鐵欄杆從木門的縫隙下塞了進去。
白皙的便籤紙上黑色流暢的字型十分挺拔俊秀。習秋彤悄悄俯□還是把紙條撿了起來,她得承認,她很喜歡夏未嵐的字跡,字如其人。
我想我答應她競爭,並不是把你的感情當做了物品,要去爭奪什麼。我只是想你明白,我懂你的心情,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這些。就如同你幫助我面對了我的所有命運。
習秋彤捏著紙,那種細膩的感情從便籤上的話語裡流淌出來,像月亮穿過一大片高大的紅杉林木,哪怕是絲線般孱弱的光也執著的抵達了地面。她看著上面的話,突然有點五味雜陳。
“你只是每次都說的好聽而已!”習秋彤咬了下嘴唇,靠著她那扇落漆的木門不是滋味道:“如果出事,你只會一走了之……”
隔了大概有三分鐘,習秋彤第二次聽到兩聲清脆的門響,她收到了來自門外的第二張便籤禮物。
字跡很深,寫的應該很用力。
可秋彤,你知道,我們還是會在一起。
習秋彤默默看著紙片發呆。她又不是神仙,她怎麼會知道她們還會在一起?忍不住鼻腔就有些發澀,忍著那份心酸吼著門外頭的人:“我為什麼還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幹嘛?”
等了半天。既沒有迴音。也沒有人再敲門。
習秋彤看了貓眼,然後就像是某種虛無縹緲的心有靈犀。
夏未嵐那個混蛋,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把她的每一步棋都算到精準。
她只是抬抬眼睛,就看到對方彷彿在表演魔術那樣,對著門裡的她晃了手勢。
那是習秋彤最熟悉的一串手勢,是她常常做給時月看的,是發自內心對簡單生命最淳樸的願望。習秋彤只瞧了一眼,就完全看懂了。
一起好好活下去。
夏未嵐微紅著眼眶帶了一些溫柔漂亮的笑容,一個人在樓道里像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門內門外,習秋彤把自己手裡的紙團揉皺了,在貓眼兒裡一連看著對方打出那串手勢五次。看的她心從充滿矛盾,到滿心的酸澀,再到一種沉甸甸的痛。她還有些猶豫,還有很多不滿和怨恨,還有太多的不甘,於是她只有狠狠咬咬牙,然後用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