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喜歡被人監視,對於調查結果,我會親自向他彙報,在此之前,請給我一份尊重。”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警告著誰。
陰冷的黑暗裡,一個乾瘦的影子冷冰冰的注視著唐知白的背影,良久之後,默默地退走,消失在黑暗裡,消失在了荊棘崖。
唐知白不知道對方是否存在,也不知道是否走了,但自己的話說完了,對方應該會選擇離開。
這些年了,他對唐一元身邊的神秘影子算是有些瞭解。
“謝謝。”唐知白輕聲一語,走向了唐焱囚禁的方向。
唐焱蜷縮在石枝囚籠裡,毒藥的效用越來越猛烈,帶給身體極大的痛苦,所幸火靈兒的謹慎運作在守護著經脈,守護著氣血,壓制著毒藥和禁靈圈的封印力量,一定程度上緩和著傷痛的級別。
他一直在默默等待著其他族老的拜訪,可從昨天傍晚直到今天傍晚,整整一夜一天了,再沒有誰過來。他能想象的出來,可能是自己的言語刺激到了唐一元,對方下令封鎖了這片牢籠,嚴禁任何人再來探視。
就在唐焱準備冥想休息的時候,一聲細碎又隱含著幾分急切的腳步聲,從荊棘石林深處傳來,在雜亂密集的石林裡散亂的迴盪著。
唐焱再次睜開了眼,一個儒雅文靜的男人走進了視線,向著囚籠方向走來。他用力掙了睜眼,讓朦朧的目光看清楚來人,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在視線裡清晰。
唐知白來了,走的很慢,卻很輕。他像是遺忘了自己,遺忘了環境,遺忘了所有,沉浸在自我的意識,視線則隨著意識,落在了囚籠裡那道淒涼的身影上。
他能言善辯,自詡計謀天下無雙;他運籌帷幄,自詡氣概吞納萬川。可是在今天,完全不同了,他一步步走向囚籠,一次次張嘴輕喚,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曾發出聲音。
“唐知白長老,我們又見面了。”唐焱打破了沉默,費力地撐起了身子,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虛弱的靠在了後面荊棘石茬上,長髮被汗水打溼,散落在臉上。
唐知白停在了囚籠外,沒有回答,而是失神的看著唐焱,之前的冷俊、之前的強勢,早已在輕緩的邁步間完全隱去,冰冷的心情被氾濫的情感取代。
他對先皇的忠守,沒有人能夠比擬。
他對先皇的崇拜,沒有人能出其右。
他感恩著皇祀的培養,他感恩著先皇的器重,他感恩著當年的所有所有。
他崇拜著皇祀的智慧,他崇拜著先皇的豪情,他崇拜著當年的一切一切。
曾經的他,非常活躍,追隨先皇南征北戰;曾經的他,豪情萬丈,要塌向軍務院最高峰,要協助先皇統霸人族,要守護著先皇回到人族的故鄉。
曾經的那個時代,他豪情萬丈!氣吞山河!
曾經的曾經,太多的夢,太多的期待,太多的付出。
先皇的時代,太多的情,太多的堅守,太多的辛酸。
唐知白相當於是皇祀和妖靈皇聯手栽培,被寄予了厚望,被傾注了心血,以至於唐知白對於兩位先人的忠守,無人能及。
他在當初那個時代,更是對自己對整個妖靈族都寄予了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期望,他付出了所有,付出了一切,也始終充滿著無盡的豪情。
可是,一場劇變,一場慘案,毀滅了他的夢,毀滅了他的期待,毀滅了他的所有所有,就像是鋒利的匕首,把他的身體和靈魂一片一片的切成了碎片。
那種悽苦和酸澀,與曾經的豪情與期待,形成了尖銳的矛盾對比,碰觸了血淋淋的傷痛,幾乎要把他毀掉。
那段時間裡,他崩潰過,他呆滯過,他在渾渾噩噩中步履蹣跚著。
那段時間裡,他想過反抗,想過復仇,想過一場叛亂毀了這個妖靈族。
但先皇和皇祀給他的訓言,像是兩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窒息,讓他抬不起那雙復仇的手。
他曾在在祖祠里長跪七天七夜,失聲落淚,一次又一次的抽著自己的臉,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懦弱。
久而久之,歲月變遷,他在痛苦與掙扎中沉默了,妥協了,他不再去堅守任何事,他唯獨堅守著妖靈族,堅守著這個族最後的那份驕傲與堅強。
唯有在獨處的時刻,在沉默的夜裡,他會想起曾經的夢,想起曾經的期待,想起曾經的皇祀和妖靈皇。
正因為當初的期待太重,曾經的夢想太大,以至於他的殤、他的痛,更重更大,無人能夠體會。
今天,這短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