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你借的?”
“嗯。”
“誰這麼大方借面給你啊?還借這麼多?”
“王大姑家借的面,狗剩家借的米,丫蛋家借了點油,還有三嬸婆家送了點玉米,然後,還有銀枝姐家送了點乾肉,就這麼多了。”
嘶!華青弦聽罷,驚得倒吸一口冷氣,只拿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某瘟神,不敢相信地問:“這都是你從那幾個一毛不撥的鐵母雞家借來的?”
“是啊!我就說家裡沒糧食了,她們就主動借給我了啊!”
真的假的?差別要不要這麼大?
想當初,為了兩孩子一口飯,她只差沒有跪地上求她們了,可不說借米借面,甚至連吱個聲兒的人都沒有,要不然,她至於淪落到給人家哭喪過生活麼?可這廝,就只是頂了張好臉皮,還沒怎麼地呢!人家就巴巴地送糧過來了,早知道他這張臉這麼好使,她至於苦哈哈地在外頭挖了一天野菜麼?
對這個看臉的世界,她簡直要絕望了。
其實,華青弦這一世也長得不差,或者說,不但是不差,應該用傾城絕色來形容。但,也正因為她長得太過出眾,以至於全村的青壯年都對她青眼有加,甚至不顧她還帶著兩個孩子,上門提親的人都不在少數。可偏偏是這一點,惹怒了全村的女性同胞,個個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別說幫她一把了,沒把她生剝活剝了都算是好的。
可是,負負得正,異性相吸。在她這邊走不通的道兒,換了這瘟神出馬,立馬就起了質的變化。就連那些鐵母雞都肯借米借面給她們家吃了,可見,無論在什麼時候,長一張討喜的臉,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哇!彼時,她願意自動收回自己昨天說出的話,長得帥是真的能當飯吃的。
雖然頗有些受打擊,不過,不管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能借到糧食那就是好事,她正愁晚上沒有主食呢!這下徹底不用發愁了。笑眯眯地讓開了道,華青弦領著瘟神和兩個娃兒將借來的東西都放到了廚房後,很快便擼起袖子開始收拾她撿回來的那隻野兔。
華羿走了過來,蹲在她身邊奇怪地問:“孃親,哪來的野兔啊?”
“當然是孃親抓的呀!”
說這話的時候,華青弦滿臉得意,只是,還沒得瑟多信,華羿便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孃親,你連母雞都抓不到,怎麼抓到這隻野兔的呀?”
一聽這話,華青弦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咳咳!這孩子也太實誠了,怎麼說話都不帶拐彎的,還有,她有那麼差麼?差的是她們的親孃,她這個後媽,比她們的親孃那到底還是高了好幾個段位的。
“別管孃親怎麼抓來的,反正,今晚咱家開葷,吃肉。”
聽到有肉吃,華顏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哇!有肉吃啊,好開心。”
“開心吧!呵呵呵!”傻笑了幾聲後,華青弦伸手摸了摸女兒的發心,道:“乖,玩去吧,一會兒娘做好了飯再叫你們,別跑太遠喔。”
“好。”
兩孩子得了吩咐,歡歡喜喜地去了,於是廚房裡便只剩下華青弦和那風華絕代的某瘟神,華青弦半低著頭,一直在努力與那野兔奮戰,而那尊瘟神,卻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已是黃昏,廚房裡光線有點暗,夕陽的餘輝透過破舊的木門照進來,似在她周身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華青弦坐在那裡,不同於平素的兇悍,顯得寧靜而溫婉,烏黑如瀑的長髮綰在腦後,隨意地盤了一個髮髻,甚至連根象樣的髮簪都沒有,僅用一根竹筷鬆鬆綰住。
鬢角幾縷碎髮,凌亂地垂在耳邊,襯得她那圓潤的耳珠分外好看。眉不描而黛,膚無粉而膩,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縱使一身粗衣布衫,仍舊難掩她那清麗脫俗姿容。她的臉色並不好,是那種長期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下所擁有的黯淡膚色,但,縱然如此,華青弦仍舊是極其美麗的,那樣的她,有一種別樣的柔美。他甚至很難想象,若是好好打理一番,她將是怎樣的傾城絕色。
她仍舊垂首動作著,刀法嫻熟而麻利。他從來沒有見過用菜刀用得比她還利索的女子,灰褐色的野兔,在她骨節分明的長指間來回翻轉了個圈。手起刀落,幾下便皮是皮肉是肉,再眨個眼,那免肉已是塊塊均稱地裝了碗,只剩下兩條粗腿擱置在另一邊,以備另用。
那一刻,一直沉默著的某人目瞪口呆,一個鄉野村婦,怎會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刀功?
她,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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