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麼?還是他已經知道了什麼?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候他會問這些?
“不會有的是不是?”
“當然有,可是,你的下輩子不是應該去找雲琅麼?”
聞聲,駱惜玦笑了,笑得很蒼涼,卻還是點頭附和:“是啊!我的下輩子會遇到的那個人,叫夜雲琅。”
如果可以選擇,他的下輩子,可不可以選擇遇上華青弦?
看著他如此,夜雲琅徹底崩潰,緊握著他的手在心口,死死攥住,死死地,死死地……
終於,那手的溫度涼了下去,就連握緊的氣力也散了開來,夜雲琅看著手心中那隻手掌一點一點滑落,和著她的淚,伴著他的血,咚地一聲打在地面上,
“嗚嗚,嗚嗚嗚……駱大哥,駱大哥……”
一聲淒厲,是她最後對愛人的呼喚,那一聲沒能喚回她的愛人,卻徹底撕裂了她的心……——
宮變之後,第一個黎明。
華青弦披著夜雲朝那件黑色的大氅,纖姿筆挺地立了將軍府的大門之前。
正是初晨,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著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魚鱗般的光芒。空中、屋頂、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裡透著點紅,由上到下整個像一面極大的火鏡,每條都是火鏡的焦點,彷彿一切東西就要燃燒起來。
她就站在那燃燒著的沸點中央,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男人凱旋。
金燦燦的朝暉,漸漸染紅了東方的天際,高高的宮牆屋頂被燦爛的雲霞染成一片緋紅。那緋紅之間翻滾著金浪,金色的波紋海潮一般席捲而來,她等的那個人,踏著朝陽的清輝而來,玄衣墨髮,金戈鐵馬。
上輩子的時候,華青弦最喜歡的一句臺詞,就是《大話西遊》裡紫霞仙子為孫司空擋牛魔王那一叉子的時候對他說的話。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可是我猜不著這結局。
她的蓋世英雄終於回來了,可是,她的命,卻只有半年了。所以,這樣的時候,她居然又想起了這樣的一句話。
半年,可就算是半年又如何?
只要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還剩下最後一天,她也會好好過。前方的男人飛身下馬,迎著朝輝向她奔來,她不顧一切地迎上他,狠狠撲進他懷裡,用力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暖意,彷彿是使出了全身的氣力。
“相公,你終於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
從未如此珍惜彼此相擁的時光,一夜的變故,他們幾乎失去彼此。好在,他們都還活著……
“咱們再也不分開了對不對?”
“對,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再也不分開了麼?
想到那個半年之限,她勾起唇苦澀一笑,聲音低低的:“相公,昨晚的結果……如何?”
“他們抓了鬱雪,可在半路就發現她是假的,後來……”微一猶豫,他終於還是坦白道:“是我救了她,東陽的郡主不能死在大晉的皇都,至少,現在暫時還不能。”
內憂外患,本就是大忌。
她不懂治國之道,卻也明白這時候不能再出亂子。這種事,別說他跟她坦白了,就算他什麼也不跟自己解釋,她也不怪他。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其它人。”
聞聲,男人的身子一動,末了,竟開始安無似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定的是謀反罪,雅貴妃、長公主等並賜自盡,攝政王華盛天凌遲處死、攝政王府被抄,男丁充軍,女眷流放,十歲以下孩童赦免。兵部侍郎樓昔柏、左都御史趙和川、大司馬裴元等皆斬,抄家,家眷統賜奴籍,驅逐出京。還有一些你不用知道的,我就不說了罷。”
沒有經歷過,永遠不會知道這有多恐怕。華青弦自視膽大,可這樣的時候,她還是抖了好幾抖:“相公,如果你沒有成功,那麼,這裡面的名字是不是要換成是我們?”
“是。”
“幸好!幸好!”
聽她的一聲幸好,他的心更為難,忍了忍,還是問了一聲:“阿弦,你難過嗎?”
他沒有問完,可她卻全都聽懂了。他問的是,華氏一門就這樣死的死,敗的敗,你的親人都成了那樣,而你,卻是因為被逐出了家譜才能存活,你難過嗎?
仔細想了想,她如實地答道:“不難過。”
她為什麼要難過?
華青珏和王妃是她關心的人,可是她們倆個早就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雲秋水和霖兒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