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身,仔細一處處看過,驀然發現,原來每一幅塗鴉旁,幾乎都宣揚著昂揚愛語。
那一句句只有年少輕狂時才會無忌出口的飛揚愛語,就那樣神采飛揚的遍佈整面牆身,滿眼的“我愛你!”,晃得韓矜冰不禁也心生輾轉。
其中更有甚者,飛揚跋扈的寫下愛人的名字,簡簡單單,清清楚楚的兩三個字,緊隨其後的紅豔豔的“我愛你!”
韓矜冰唇角微微的劃出弧度,少年情動時,誰不曾年少輕狂?
如若是她,愛人這樣寫下一生的誓言,迫不及待的以昭告天下的方式飛揚書寫下滿腔愛意,即便是當年淡然若水的她,也還是會動心吧?
恍惚中凝神,片刻後婉轉心思,只不過此刻的她,早已過了能為之酣暢淋漓感動的年紀。
南方几市一路巡過來,不知不覺竟也花了小半個月的時間。
韓矜冰獨自一人在外流連,除了煩擾的工作和家人外,她幾乎斷了一切念想。
隱隱的,竟也覺得,如果,就這樣孑然一身,在外漂泊,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但縱是想放任自己,也終究是有個限期,未曾一切明晰,卻終究要回去面對。
回去,韓矜冰選擇了坐火車。
近來這兩年,習慣了拖著小巧的行李箱,在各城市的機場匆忙行過,兩三個小時的行程,實則飛越了不知多寬廣的距離。
但矜冰始終無法在這個迅捷過程中感受絲毫距離的實感,她甚至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打包行李一樣,被空投在遙遠的城市之間。
而年少時每次出遊搭乘的火車,卻可以讓她在那漫長的旅途中,漸漸沉澱下喧囂的心境。
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或繁華,或空曠,或茂盛,或寂寥的無盡風景,她才覺得,原來,她真的是已然走了這麼遠出來。
從杭州回來的火車上,路過江蘇。
江蘇,他的故鄉,上大學時,有機會一起去的,那時候,發生一些變故沒有成行。
聽說是個叫漣水的小地方,地圖上幾乎找不到。但,她曾把地圖鋪在床上,細細的檢視江蘇省內那密密麻麻的黑鉛字,找到那個地名時,著實嚮往了一番。
那時候歷次出行,遠些的地方,一次就好,至今未曾因為留戀去過第二次;這源於不論對人,對物,對景,她都只認準自己的第一直覺。即使喜歡上一個地方,但,未曾去過第二次。
可對瀚羽,時至今日,她怎麼可能還狠得下心來?
其實,這幾日,倏然遠離,冷靜下來細細回想,當時,她也不過是一時氣他竟還敢用昔日的招數試探她,但,不可否認的,心間豁然舒緩的一抹安適,淺淺的流淌過心扉,滋潤了經年來本已乾涸的幽深溝壑,一直記得一位好友的形容,
忽然覺得
一路走進一個人的心
是件容易的事
但走出來
就是山重水複
矜冰看著車窗外仍然漆黑的夜,流動著,流動未知的迷惘……
番外
這天韓矜冰下班回家剛進門,正站在玄關換上拖鞋,就聽見“啪”的一記脆響聲從臥室傳出,緊接著嚴厲的訓話聲,
“你知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說得什麼聽不清楚。
“啪!”又一聲抽打,
“下次還敢不敢這麼做了?”聲音又高了一分。
唉,她輕嘆口氣,一定是她老公早晨被她氣到,正好她這寶貝兒子又犯事兒撞到槍口上,這會兒正把怒火義正言辭的全撒在兒子身上唄。
男孩子本來就調皮,更何況她這寶貝兒子從小就活潑好動,三天兩頭的闖禍,她也都習慣。要是哪個星期去幼兒園接他,沒被園長留下告狀,那才叫新奇。
只是每次她去接也就算了,免不了回頭批評教導一番,最多罰他不許看動畫片,可她老公可就說不準了,趕上他心情好,說兩句就過去,心情要是不好……
小傢伙屁股可就要遭殃嘍!
而她老公的心情,完全取決於她這老婆大人。
就從玄關走到臥室這幾步的功夫,房裡就傳出一聲啼哭,
“啪!啪!”兩聲響亮,
“還哭!跟你說過的都忘啦?”
矜冰推門進去,兒子背對著她站,正小聲嗚咽。
她一心疼,張口喚他小名兒,小傢伙一聽,立刻轉頭撲向她。矜冰蹲下抱住兒子軟軟的小身子,一邊伸手輕輕按揉他微紅的小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