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對你還不夠好?”任何人都可以咒罵他負心寡情,就她不能。他是曾經荒唐無度,恣情放蕩;但那是婚前,結婚之後,他不是沒有過出軌的念頭,但每回總能懸崖勒馬,逼令自己面對已婚的事實。
他對她,即使未達仁至義盡的地步,也絕對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高標準。
而這份赤誠換來的卻是如此不堪的評語。
是報應嗎?
過往因蓄意的自私自利,以自我滿足、愉悅為中心思想的澆薄性格,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肯定是老天爺看不過去,才會找來這樣一個不如好歹的女人讓他氣急敗壞得無語問天。
“你待我很好,因為你希望我愛上你,而你也已經輕易如願,然而就是這樣,我才覺得你真是壞得不可原諒。”樓琳伸手抹掉滑至鼻翼下的淚水,深深地抽了一口氣。
“你並不愛我,至少不僅僅愛我一個人,但你卻無所不用其極地讓我深深陷入你所好的情網中難以自拔,你不明白這有多殘忍嗎?是你一貫的伎倆?所以你愛過的,以及曾愛過你的女人都恨你入骨。愛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
“你也已經開始恨我了?”他極力壓抑著怒焰。
“還沒,”老實的樓琳既要找死的惹火他,又坦白得不懂撒點小謊。“我是很想恨你,但我做不到,在工作上我向來強勢而獨立,怎知一遇上感情的事就一團亂了。”
他猛地將別開的臉孔正對著她。“剛剛才說你不愛我也不愛孩子,現在又說沒能力恨我?矛盾的女人!”
樓琳同意他的批評,怔愣地點點頭。“不只矛盾,而且懦弱。”
“住口!”孟師堯捉住她雪白的頸子,恨不能一把掐死她,“愛上我沒有那麼糟;不必露出一臉的絕望。”
“誰都有傷心的自由。我不會要求你忠實,但你該給我起碼的尊重。”樓琳掙脫他的鉗制,窩進被子裡。
孟師堯再度被徹底擊敗了。他何止尊重她,幾乎已到了處處考量她的感受,顧慮她的需要的地步,而這 遲鈍的書呆子,居然自以為是的栽贓他。
好好好,反正橫的豎的全是他的錯,那乾脆建立統一形象,一路壞到底。
“如果你指的尊重是懷孕生子這件事,那麼以下是我的回答:假使昨晚你有幸受孕了,就乖乖給我回臺北待產,要是你膽敢揹著我去墮胎,請絕對絕對要相信,我會不擇手段的加以報復。”
樓琳背對著他的身子有了幾秒鐘的僵滯,然後她慢慢地支起身子坐了起來,一繒長髮覆在額前。
“言下之意,我一旦懷了身孕,就得辭去工作?”天底下哪有這麼霸道的丈夫!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他伸手撥開她的長髮,直視她美麗的兩翦秋瞳,“除非你能將工作量減半,以胎兒的健康為重。”
她忿忿地咬著下唇,“為什麼我要?”
“我求你。”他口氣一轉,充滿慈悲的父愛。“我好想好想,你為我生個孩子。”
樓琳依然不願輕易應允。
孟師堯讓她斜倚在胸前,窗外的陽光懶懶地篩過厚重的窗簾,照映在兩人身上,多麼寫意的居家生活,卻後地價憂重重。
長長的一段空白流過,樓琳低迴般地開口道:“我們原本說好了要離婚的。”
若非狂戀著彼此的肉體,她很難確知這樁婚姻尚能維持多久。
“是我違反當初的協議,但那是個正確的決定。”孟師堯把臉埋進她水亮的髮絲中,輕啃著她雪白的香肩。“你既然離不開我,我當然就有義務提供一個歸宿給你。”
又是一貫的倨傲口吻,此刻聽來卻已不若先前刺耳。
樓琳幽幽一嘆,“是我離不開你?”被看扁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
時近晌午,陽光變得愈來愈熾烈,即使冷氣仍強力放送,兩人倚偎一處,仍不免燠熱難當。樓琳輕巧地移開身子,靜靜地拿起衣裳穿戴,兩眼定定望著床上那自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
也許她真的太懦弱又不爭氣,才會被他給壓落底;也許她該有所反彈,有所表態。
“萬一哪天我真的離開——”孟師堯忽地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往下說。
他眷戀地吻了她好一會兒,突然問:“什麼時候可以知道你懷孕了沒?”
“下個月。”假使月事沒來,就表示她的苦日子正要開始。
“亦即接下來整整半個月,我都可以不必再做任何防護措施?”哈,那感覺一定美妙極了。
“不行。”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