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想對我說嗎?”安吉拉謹守著分寸,手輕輕搭著她的背。
“你有開徵信社的朋友嗎?”她荒唐地問。“幫我找個人跟蹤我的丈夫。”
“這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他是過來人,他很清楚找徵信社到最後只會弄得兩敗俱傷。
“只要能順利和他離婚,什麼方法都無所謂。”她對孟師堯是失望透頂了。即便一切都是蕭吟吟在從中搞鬼,他也不需要配合出場吧?
好在蕭吟吟沒有當眾宣佈他們的婚期,否則她倒要看看孟師堯怎麼自圓其說。
“問題的重點在於,你離不開他。”安吉拉是旁觀者清,若非洞察樓琳對孟師堯根本割捨不下的情感,他豈會任由自己的深情付諸流水。
“很笨是不是?”她自嘲地冷笑,笑中有淚有悲,還有心碎的疼楚。
樓琳已喝得微醺,勉力站起的身子搖搖欲墜,安吉拉怕她一個不慎摔落山谷,忙拉住她的手臂,要她坐回原地。
“放開我!”她生氣地尖拔著嗓子。
“除非你乖乖坐下來。”
“你要是真關心我,當初就不該放我回臺灣。”樓琳悲憤地咬著他右手的虎口。
安吉拉吃疼地擰起眉頭,但仍固執地不肯放開她。
“我以為……我以為你會等我,我以為你只是暫時的回來儘儘孝道,怎料……”安吉拉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神情相當沮喪。“是的,是我的錯,我早在三年前就和喬伊分居,卻遲遲沒有辦妥離婚手續,直到你從臺灣傳來婚訊,才驚慌的趕回美國,但,一切都已太晚。”
此番表白,樓琳心中的訂然多過感動。和安吉拉相識多年,她雖然非常欣賞他的人品以及學術成就,可,從來就沒問過自己愛不愛他。
她責怪他不該放她回國,指的並不是他的不採取行動,而是……
“樓琳,”安吉拉充滿感性口吻地輕喚她,“如果一切重新來過,我們該是一對多麼志趣相投的夫妻?”
“是……是這樣……嗎?”她沒有把握唷。儘管他倆所學相似,工作地點、單位也一樣,但,這就能保證婚姻不出問題?
辦公室戀情時有耳聞,能以喜劇收場的畢竟屬少數。夫妻之間,生活、工作全膩在一起,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只怕更容易產生較大較多的摩擦。
樓琳沒有立即反駁安吉拉的論點,因為那已經不重要了。
安吉拉手上使勁,將她拉進懷裡,嘴巴緊緊地覆上她的唇,這一吻無比悱惻綢繆,卻遠遠不及孟師堯的銷魂蝕骨。
樓琳憎惡自己,居然可恥的將兩人拿來做比較,然而,她就是沒辦法不去想那個讓她愛得失魂落魄,卻總是惹她哭的壞男人。
“你心不在焉。”安吉拉痛苦地鬆開她,兩眼直視著她的水眸。“樓琳,你愛上了他。”
“不,我不要。”她孩子似的賴在安吉拉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人家襯衫都糊了一大片。“Alberto,帶我走好嗎?”
Alberto是安吉拉的名字,樓琳甚少這樣叫他。
“我會因此而吃上官司的。”而且賠上名譽。天知道他多麼希望就此帶著她遠走天涯,比翼雙飛。
“方才那一吻又代表什麼?”
“那是情不自禁,”他黯然神傷地睨視著她,“那是讓你明白,我就守候在一旁,一且你決定了心意,隨時歡迎你投奔人懷。”
“安吉拉,”對他的痴情,樓琳只能感到無限的抱憾。“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怕我已回不了頭,豈不註定了要辜負你的一往情深。”
“總要努力過後,才不覺得遺憾。”安吉拉悽然地牽起一抹笑魘,“即使不做夫妻,當朋友也是幸福的。”
“我何德何能?”這種善良到教人心疼的男人,絕大多數人一輩子根本遇不到一個呀。
“原諒他,樓琳。”安吉拉話題一轉,又回到孟師堯身上。“今天在酒會上的情形並不能代表什麼,我相信孟先生會有一個很好的解釋。走,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今晚不想回家。”樓琳搖晃著不穩的腳步,顫巍巍地走下山坡。“你不收留我,我就找別人去。”
胡亂地在手機上撥出一組號碼,竟然是孟師禹的。這個非常上道的小姑,二話不說就答應上山來把她撈回去妥善安頓,直到她老哥痛改前非為止。
唉,頭痛死了,口乾舌燥,整個喉嚨像要著火似的。
樓琳掙扎著坐起身來,發現眼前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