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扶持成這樣,說出來也是相當的尷尬。
其實早在2010年,主抓工業的姜領導就曾經為了榮盛重工的貸款和投資問題,親赴江州和徐騰協商,徐騰當時不僅沒有投資,沒有提供融資服務,還勸說姜領導,希望江南省不要將資源傾斜到造船業和鋼鐵工業,要繼續專注電氣、儀器、機械、電子和化工材料。
不聽,現在傻眼了吧!
談來談去,必須要對這件事重新說幾句,徐騰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其實,老薑,章總,我說一個實在話,國內各個行業沒有我搞不清楚的事。榮盛重工從2011年開始,所有的訂單都是你們自己在海外註冊的子公司在下單,所謂國內訂單最多的民營造船集團,這也沒什麼含金量,對吧?然後,你那幾個號稱能建航母的船塢,全部是土法上架,滲漏的很嚴重,一邊造船一邊排水。最後,你的那些國內數一數二噸位的行車吊車裝置,全部是小廠組裝貨,沒有一臺是我們華騰重工出品,也沒有振華和中聯,更不是進口裝置。”徐騰必須說兩句,一開口就更尷尬了。
這些事,中船集團的董總去年就和華銀財團這邊說過了,當時的情況就是江南省找到華銀財團,華銀財團找到中船集團,最後是中船集團組織了一個團隊去實地考察,然後就被嚇跑了。
用董總的話說,這幫人不是專業造船的,而是專業上市忽悠的。
徐騰後來沒辦法,派人重新摸查一遍,結果比中船集團這些行內人士的估測還誇張,原來連所有訂單都是海外子公司下單。
這些訂單的資本從哪裡來的呢,全部是章玉榮抵押榮盛重工的股份,和銀行、私募基金拆借的資金,利用這種手段將股價先撐著,想熬過這個造船業的冬天,結果沒想到這個冬天遙遙無期了。
這些事,江南省現在也都知道了,這一次來找徐騰就是希望透過華銀財團的客戶關係,將這些船賣掉,回籠一部分資金。
暈,賣給誰啊?
賣給韓進集團?
“我講真話,我是真沒什麼好辦法。”徐騰無可奈何,這世上確實也有他做不到的事,端起這一杯瑪歌莊園,品一口潤潤喉嚨,又拿在手裡晃一晃,還在想辦法。
真的想不到辦法。
他只能埋怨姜領導,“兩年前,我就跟你說,省裡別管造船業的事,根本不可能搞出頭緒。我現在想給省里弄個辦法減少損失,居然都找不到。中遠、中運、招商局,我都給你打聽過,連長榮和韓進,我昨天也讓人問過,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理事長,其實我現在轉讓榮盛的價碼真的很低,您不花一分錢就能接盤,只要您保留30%的股份給我,債務都由我揹負。”章玉榮急了,開出一個最低報價,只求華銀財團接盤,“您要覺得30%的股份太多,20%也行,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將這個廠子做下去,不讓工人失業。”
“是啊,小徐,他的這個廠子還是不錯的,你要是願意接盤,想辦法堅持幾年,等金融危機結束再賣掉,肯定也能賺不少啊。”姜領導其實連20%的股份都不想給章玉榮留下,什麼叫債務都由他來背,混蛋東西,所有貸款都是省裡給的。
現在想想,姜領導真是心疼的要命,要是早知道私企也搞不好,當初還不如直接支援本省國企發展呢,至少是紮紮實實的發展,不至於像今天這樣,連船塢、行車塔吊這些基礎裝置都是偽劣貨。
“我的經營之道,在國內,只要是國企和央企能搞好的產業,我堅決不搞。華銀財團的主業是金融服務,國內兩大造船業的央企,包括中遠、中航運都是我們的大客戶,所以,我是絕對不可能介入造船業的。”
徐騰直接將底線交代清楚,“這不是賺錢不賺錢的問題,做生意要有取捨,我們投資電力,從不直接主導一個電廠電站專案,全部是財務投資,所以,國內五大發電集團都是我們的大客戶。如果中船集團決定併購榮盛重工,需要我提供融資服務,或者是財務投資,我沒有任何問題。我是開銀行的,這就意味著我不可能為了一筆業務去得罪大客戶。因為我今天投資造船業,得罪了中船,明天是不是也會打破協議,在全國投資加油站,將三桶油都得罪了,是不是會打破更多的協議,將五大發電集團和四家電信運營商都得罪了?”
“國內106家央企,87家是華銀財團的大客戶,就因為我一直遵循一個基本原則,他們能搞好的業務,我只提供服務,絕不親自介入。”
徐騰被逼無奈,只能將道理說的清清楚楚,不給江南省和榮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