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他的斜上角,她是三組的,他是四組的;她是三組組長,他是班長。
她從書本里掏出英語課本,翻開立起來,然後頭埋在書裡,偏頭偷看江辰,看他黑黑的頭顱,和頭顱中間白色的髮旋。
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但就是忍不住盯著看,忍不住心跳失序,能為一塊白色的頭皮心跳失序,她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寧靜美好的時刻總是會有一兩個不識像的搗蛋鬼,搗蛋鬼是王達莊,副班長,死胖子,他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咋呼:“陳小希,我有沒有看錯?”
陳小希傻乎乎地問:“看錯什麼?”
王達莊說:“你啊,居然這麼早。”
陳小希乾笑兩聲,“想起有段英文還沒背。”
王達莊突然大笑起來:“哈哈……你……你的英語課本拿倒了。”
她轉過頭去想瞪王達莊,恰好此時江辰也把頭從枕著的胳膊中微微抬起。陳小希就這麼直直撞上了江辰略帶點好奇探究的眼神,她頭腦一熱,居然就臉紅了。
江辰望著她紅得誇張的臉有點摸不著頭腦,她一連表白都不會臉紅的人,現在是在臉紅個什麼勁兒?
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地多了起來,幾乎每個進來的人都對於陳小希在響鈴前出現在教室的詭異現象表達了程度不一的驚訝。陳小希這會兒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挺引人注目的。
第二天陳小希比昨天起晚了十分鐘,匆匆趕到巷子口的時候正好見到江辰揹著書包的背影。她頓了腳步幾秒,用力吸了口氣平穩呼吸,然後跨大腳步追上去,“早啊!”
江辰被她吼得心跳重了一拍,他不得不承認,陳小希是個很有精神的人。她那聲震耳欲聾的“早”充分地向他揭示了這一事實真相。
這次他們不是最早到達教室的,王達莊同學倚著欄杆對著他們笑,說:“陳小希,你今天還背英語嗎?”
陳小希覺得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便沒好氣地回他:“關你什麼事啊?”
王達莊也不生氣,就是笑眯眯地說:“我偶爾友愛一下同學。”
還是散發著泥土味的教室,江辰趴在桌子上睡覺,王達莊一直在課桌抽屜裡鼓搗著什麼東西,陳小希抽出英語課本,才唸了一句what are you doing 就覺得喉嚨乾澀,趕快換了語文課本開始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地背了起來。
陳小希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這裡偷偷嘆了口氣,英語不夠好啊……沒臉在江辰面前讀出聲來,總覺得自己的發音不標準,而且土。
江辰有點煩躁,她課文背得實在磕磕巴巴,嚴重影響了他早上的補眠。
第三天陳小希特地起了個大早,在巷子口等了江辰很久,眼看實在要遲到了她才飛奔去學校,一路上還在擔心著江辰是不是生病了。
到了教室門口已經是在上早讀了,陳小希垂著頭對講臺上的老師喊了聲報告。
老師沒好氣地,說進來。
陳小希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江辰,他低著頭念課文,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的圓珠筆,金屬的筆帽在晨光中微微反著光,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旋轉跳躍。
隔得很遠,陳小希卻覺得那點反光刺得她瞳孔微微發疼。
第四天陳小希起得更早了,天擦亮就起床了,朦朦朧朧靠著巷口還亮著的路燈打瞌睡。
江辰遠遠就看到路燈下的身影,掙扎了一會要不要掉頭回家,最終還是走了上去。
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她瞌睡得很沉。他走了好長一段路,一直沒有等到她跟上來。
他到了教室趴著睡覺,但一閉上眼睛竟是陳小希垂著頭打瞌睡的樣子:及耳的短髮墜到兩頰邊,頭頂上幾根不服帖的頭髮東一根西一根的,翹得很倔強,整個人沐浴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泛著溫暖的橘黃色。
江辰在睡過去前迷迷糊糊地想:她頭髮可真亂啊。
陳小希的早起計到第五天就徹底放棄了,天太冷了,冷到她那個悸動的小心肝也跳不動了。她從被窩裡伸出手按掉鬧鐘,一再地告訴自己,算了,愛情是靠緣分的,強求不來強求不來。
於是陳小希安心地睡到媽媽來叫她起床,匆匆忙忙出了門居然與到江辰,那個樂啊,就像是考試砸了,一心安慰自己考試在我們人生中一點都不重要,分數就是那浮雲,然後卷子發下來,全班第一。
於是陳小希噙著“賺到了”的微笑,一路尾隨著江辰到學校。
江辰被她笑得背脊骨發涼,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