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問,那光影會不會是山洞的靈魂?亞子搖頭,看樣子是不很確定。他說,得快出去當心一會兒被它擠死。阿雅連連點頭。起先筆直碩大的空間開始逐漸狹小和扭曲起來,以致夜明珠三出的光芒越來越集中、刺眼。我們想到過原路退出,但又確定路不在那裡,於是就硬著頭皮一直往前,最後不知繞了多久依舊沒能出去,越來越窄的隧洞裡我們只能爬著往前。亞子打頭,我在末尾,中間是達達和阿雅。阿雅抱著五子爭頭爬起來很是費勁,就放到了亞子的褡褳裡,為此阿雅非要跟在亞子後面,說是怕到時候出去了,亞子不給她。亞子說現在我連命都快沒了,哪還有心思在這些玩意兒上。況且我一把年紀了,玩兒那個也讓人笑話我。寶兒在我們之間來去自由的穿行,很是得意。亞子問我們有沒有聽到聲響,我家都聽到了,只是不很真切,說不出是做什麼發出來的響聲。阿雅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大叔,你別放屁。我們就全部笑翻。也顧不得危險索性躺下來先笑個夠。亞子因笑的太過投入,龍眼也放在了一旁,寶兒好奇,跑過去撓它,淡了幾淡,光亮就起了變化,我們同時驚覺,裡面出現了奇怪的圖景。
是一團變化遊移嫋嫋著的水霧,於寶珠內環璧上頃刻分解成微微血紅的遊絲血絡,像是有自然微裂的瓷器表皮,忽然之間學會了呼吸,微縮微脹。噗。一聲,像魚兒吐了一個輕微的水泡,一陣強光乍放,形同曝火,寶珠就此四散開去,由四方石壁上彈返而回,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和珍珠樣透明的小小珠子,錯落有致的在我們前後左右飄浮,乍離乍合,玲瓏有聲,繼而如一群淬了清涼的飛火,結伴而去。當我們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亞子喊了一句那是我的寶貝!然後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
我們追著亞子被那四散結群的寶珠引著,在彎彎曲曲的石洞內前行,一邊安慰亞子,其實誰的心裡也沒底猜不出那寶珠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就同現在我們不知道自己的出路一樣。亞子不發一言,只是奮力追趕,我們身下的石頭還是什麼,涼涼的越來越溼滑。那珠子則時快時慢,時而又將我們圍攏,像在嬉戲。
阿雅說,別追了,你看他們跑不掉的,總在我們附近。達達說,但是我覺得這洞好像更窄了。亞子嘆氣,手掌托起了一粒珠子感慨:這麼多,怕是我已經無能為力讓它們合而如初了。我說,說不定它們會自己合攏。這時又聽到了樂音,同時這數不清的飛火,又開始疾馳,優雅的在我們之前,向更狹窄處飛去了,領著我們,像於此唯一的指望。
知道我們無處可去,對著面前拳頭大小的孔洞相視無語。裡面有光,它們飛到裡面去了,除了光什麼也看不到。爬在最前頭的亞子對我說:要不,先讓寶兒進去看看?好像只有它過的去。我說不行,並當即反對說那孔太小,寶兒根本過不去。
亞子說:可以的,你可以用有象把孔弄的大些。
裡面有多大危險還不知道,我不能讓它去,萬一一去回不來呢。
我的寶貝都進去了,剛才要不是它撓夜明珠,也不會瓦解。
只是也許而已,沒準兒即便它不撓,你那珠子也照樣瓦解。你的寶貝進去了,還有別的寶貝,我只有一個寶兒。
那你就讓我們等死?
你這是讓寶兒去送死!況且現在不是還沒事兒麼。
達達和阿雅都不說話,我也看不到亞子的表情,就這樣陷入僵局,很安靜,只有隱隱傳來的樂聲,真想知道,是誰在唱。亞子回頭四下敲了敲石壁,只有前方聲音略不同,我先從達達身上擠了過去,差點卡在那裡,又讓阿雅靠邊,緊緊依著黑暗中面龐過了面龐,能聽到阿雅微小急促的鼻息及撥出到我上唇的氣流。然後越過亞子,抽出有象伸了進去,動了動發出金石相擊的音響,繼而有象通體發光,像洞孔那邊所有刺眼的光都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我用力抽卻抽不出來,感覺到握著有象的手炙熱起來,那洞口也似乎就要融化,我費力旋轉,左右左…少頃,一聲巨響,石壁從中間分開向兩邊退去,像門一樣,不知是觸動了哪裡的機關,還是有象本來就是通向這裡的鑰匙。瞬時一派光華所向,豁然開朗。我們同時驚呼:這,是哪兒?!
這話,彷彿回到了最起初,開始還未開始的地方。
影寢
有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只因光亮刺眼,睜不開眼。我閉著眼問亞子:這是什麼香?麝香?亞子自言自語,好像又不是。都別動,小心掉下去——達達提醒我們。緩緩睜開眼,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環島,四周被一條近乎圓的水流,不很寬闊。我兩越可過,但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