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見過許許多多的人,也見過許許多多雙不同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人心靈的視窗,安好見過的眼睛各種各樣的,有水靈靈的大眼睛,有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有帶著猥瑣氣息的眼睛……
但是這雙眼睛,卻是安好第一次見到——這是一雙完全漆黑、沒有神采的眼睛。
明明是好看的桃花眼眼型,這會兒裡面透露出來的卻不是多情的眸光,而是一片死寂。
有趣。
“遲情。”看到冷漠看著自己的遲情,安好卻是展顏一笑,微微偏頭,“我來看你了,開心嗎?”
這會兒的遲情理應是全然不識莫饒,實際上在剛剛看到的時候,他也的確沒有絲毫的波瀾——可是如今看著眼前陌生之人的笑容,他竟覺得心裡劃過了什麼。
究竟劃過了什麼,他也不清楚。
而在安好精神海里真正的莫饒自然也看到了如今這副模樣的遲情——這會兒的遲情一身黑衣,披頭散髮的,與她記憶裡那個喜愛白衣的少年郎一點兒都不一樣。
心,不知怎麼的,便疼了一下。
“你……”盯著安好看了許久,遲情才緩緩開口。然而一開口便是這沙啞的聲音,他似乎許久都沒有說過話了。
安好彷彿沒有發現遲情身上的不對勁,繼續笑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我來看你呀~”
遲情:……
這會兒就安好一個人在開口說話,遲情就一直盯著她看,也不接話。
換平常人早就覺得尷尬無比了,偏偏安好別的不厚臉皮賊厚,見遲情不接話便又開口:“咱們在樹上也不方便說話,我有些怕高,不如遲情你帶我下去?”
呸!忒不要臉了!
聽到這話的晴天頓時下意識的嘴角抽搐想道。
要真是怕高,怎麼會跑到這麼高的樹上?這理由說的也實在是敷衍。
敷衍是敷衍,但只要眼前之人相信了不就行了?
聽到安好這番話的遲情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又沉默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攬住了安好的腰,接著便帶著她直接從樹上跳了下去。
遲情的武功很高,輕功更是不在話下。
而剛剛著了地,安好便聽到了莫饒的聲音:“前輩,雖然知曉不該干涉您,只是……前輩,我並不想與遲情有過多的牽扯,您可否……與他保持些距離,省的日後我與他遇見了尷尬?”
喲,這語氣……
安好心裡偷笑。
“怕什麼尷尬,若是日後他當真恢復了神志,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你不過是為了化解他身上的魔氣不就可以了?好歹你也是堂堂女魔頭,還怕這個?”安好這會兒肚子裡的壞水正咕嚕咕嚕的冒著,“還是……你對他生了感情,這會兒見我與他親密了一些,吃醋了?”
吃、吃醋?!
莫饒登時一驚,接著想也沒想便否認:“前輩說笑,絕對沒有!”
她對遲情,除了愧疚、感謝的感情之外,絕對沒有其他的私情!
這姑娘,否認的這麼快乾嘛?安好撇了撇嘴,想的就是你吃醋啊:“既是沒有,那便看著就是,我自有分寸。”
“……一切都聽前輩的。”
這邊精神海里的對話結束,安好也已經被遲情帶了下去,這會兒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地面上。安好收回了扶著遲情的手,微微後退了一步,看著遲情:“多謝了。”
遲情直直的盯著安好看,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看著,漆黑的眼眸中也看不出他是什麼情緒。
對於這能把人看毛了的眼神,安好卻是極為淡定:“你總看著我做什麼?不認識我了?嗯?”
“……你,是誰?”這大概算是遲情說的較為完整的句子了。
實際上已經被魔氣侵蝕的遲情平時性情難測,十分容易暴走,內心總是喘喘不安;但不知道為何,如今他看著眼前一身暗紅色衣裙的俏麗女子,內心卻十分的平靜。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看著眼前之人,心思便十分的舒服。
“咦,你莫不是失憶了?”安好一臉詫異的看著遲情,眼珠子靈動的轉了幾圈,接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懂、我懂。我是墨雪,黑夜的大雪。只是如今我叫莫饒,莫要求饒的莫饒,記住了?”
墨雪……莫饒……
這兩個名字……為何如此的熟悉?
“……我叫墨雪,黑夜的大雪,很高興認識你們。”
“墨雪?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