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地看著樹上的納蘭濯,似乎不明白他為何要欣然赴死,甚至不惜這般算計自己。
見他這副模樣,納蘭濯無奈笑了笑,在心裡嘀咕道這不還是被嚇傻了嘛。
他從樹上跳下來,直直落到甘柏卿面前。
坐著的時候看不出來,誰想這翩翩如玉的溫潤公子竟比甘柏卿高了快一個頭,這麼往他面前一站,還真襯他像個小朋友。
納蘭濯用摺扇輕輕敲了下甘柏卿的額頭,垂眼看著他,溫聲說教起來:“人之生死,國之興衰,四季輪轉,歲月更迭,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規律。”
“終有一日,我將離開這人世間,關於這點,你也一樣。”
“因此,甘柏卿小朋友,開心一點,這沒什麼值得難過的。”
見甘柏卿還是蔫了吧唧的,納蘭濯又用摺扇點了點他的肩膀,“或者,老師再問你一個問題,想想我藏匿千年,為何獨獨要在今日現身,還要刻意算計你成為我的傳承者呢。”
甘柏卿愣了下,轉而低頭深思起來。
未來某天,有人要來殺納蘭濯,以他對樹神的著迷程度必然會全力阻止。
可一個有能力殺死樹神的異能者豈非是他能攔下的,屆時他不過是白白送死而已。
霎那間,甘柏卿明白納蘭濯為何要現身了,他是在以傳承的名義保護自己。
“老......”甘柏卿抬頭要說出答案,可納蘭濯已經消失不見了。
巨樹之下只剩他一個人,再尋不到那溫潤公子的身影,剛剛的一切似乎只是他幻想出的夢境。
這時,四周無端颳起微風,吹落上方的一片翠葉,葉片落到甘柏卿額間,輕柔得像有什麼人在撫摸他,樹神之內也那道溫潤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甘柏卿小朋友,你不是在做夢,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的秘密和約定。”
甘柏卿將落葉從額間取下,朝著樹神枝幹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納蘭濯重新出現在樹上,略顯無奈地搖搖頭,“現在的小朋友啊,心思比以前單純了不少,結果反而更加不好哄了。”
“還有龍訣那傢伙,一千年前非要跟我死犟嘴,早聽我的不就沒這麼多糟心事了嘛,阮暮雲也是的,早告訴我要等這麼久我肯定不會答應下來。”
“龍訣啊,龍訣啊,我這條半死不活的命,真是被阮暮雲忽悠著硬生生為你吊了一口氣撐到現在。”
“你不對我心存感激也就算了,還要當人家小朋友的面蛐蛐我,蛐蛐也行,你還給祂單獨開小灶明著敗壞我,我這明月清風的公子形象真是全給你一張嘴霍霍了。”
“端木端是瘋狗,你是真狗,但凡能從樹神地界出去,端木端魂飛魄散了我都得給他重新拼起來,然後把你倆綁到一塊兒,當著祂的面拿扇子把你倆的狗牙一顆一顆敲......”
話說一半,納蘭濯突然感受到什麼,轉身朝一個方向望去,眸中閃過幾分欣喜,“呀,有小朋友快進入二次死亡了,我記得上一個好像還是七百年前,別的不說心性倒是可以,早知道讓甘柏卿晚點再走,幫我帶半個傳承過......”
“算了。”納蘭濯搖搖頭將這個想法拋到腦後,“甘柏卿這小朋友挺不好哄的,我要這麼搞他還不知道得哭成啥樣。”
納蘭濯碧儀樹神和百木之首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作為世間唯一一個植物型半神,只要他想,他能感知到所有植物型異能者的情況。
他閉上雙眼,邊感知邊呢喃自語:“金槐樹啊,樹跟人看著都挺漂亮的,是個很不錯的小朋友,可惜我出不去,不然還能稍微提點幾句。”
納蘭濯餘下的靈魂少得可憐,而他留下這點靈魂強撐一口氣是有大用的。
自知無法幫忙,他搖了搖頭,重新隱於樹神之中。
關於金槐會快速進入二次死亡時期,還要從監獄裡的異能者逃出來這事說起。
寧省邊境有相慈寧等異能者,還有悲憫山裡的神秘生物,金槐去了也只是錦上添花。
論起危機程度肯定是寧省那邊高,可若是談起傷亡,必然是將有異能者罪犯作亂的寧峰市。
禁制契約解除後的短短几秒鐘,金槐做出決斷,轉身回了監獄。
時間來到現在,他解決了大部分即將出逃的異能者罪犯,餘下逃掉的全是速度型的,他懶得分神去追索性放那一小部分逃走了。
監獄附近一棵還未折斷的小樹被他用異能變成了十米多高的金槐樹,【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