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衣袍沾染路途的風霜冷雪,走來時帶了一絲冷意。
他的面容俊俏,朗目疏眉,明明是年輕人的長相卻有種歲月沉澱後的成熟與從容。
荀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是端木凌朝她頷首,“初次見面,端木凌,雖然這話有些遲,但歡迎你來到啟神殿。”
“多謝。”荀煙回道,“我名荀煙,是.....”
許璃踮起腳尖,從身後攬過荀煙的肩膀,“用不著這麼拘謹,殊君人很好的。”
她面上笑盈盈的,可看向端木凌的眼睛卻有些溼潤,“殊君,歡迎回來。”
“嗯。”端木凌看著許璃,餘光瞥見後方正趕過的國師等人,笑得眼角彎了起來,“是啊,僥倖活著回來。”
他的迴歸給眾人帶來喜悅,可當重逢的喜悅褪去,剩下的是無盡的後怕。
端木凌時日無多,可他本人看得很開,其餘人也平常心對待,只有許璃是最不願面對的。
然而不管許璃是否願意,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又是一年。
陛下似乎覺得愧對端木凌,又或是回心轉意,總之一整年都放他在山中閒適養老。
可沒過多久,他悠閒的日子被一大鬧皇城的女子打破。
那女子稱自己從北狄邊城而來,是追著端木凌來的,讓端木凌出來見她。
端木凌現在鮮少出手,更是完全不使用異能,明淵擔心他一個人會出事,同侯涅生跟他一起去了皇城。
那女子名叫秋慕夏,個子高,性子火,又是高鼻樑、深眼窩、膚白皙,是比較典型的北狄邊城長相,還是端木凌在北狄邊城惹的情債。
其實也不能算是情債,因為兩人壓根就沒在一起。
端木凌隨時會死去,不管是否有情,他自是不願耽誤旁人。
他同秋慕夏講過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止一次說過自己非是她的良緣。
誰料端木凌回到皇城,秋慕夏居然會執拗地從北狄邊城追來。
明淵沒想到事情會是如此走向,意味深長地來回掃視坐在桌子兩端,對峙似的端木凌和秋慕夏。
明淵瞭解端木凌,他這人殺伐果斷,行事果敢,能讓他猶豫的事幾乎不存在。
同樣的,端木凌沒第一時間拒絕或趕走秋慕夏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秋慕夏不是單方面的糾纏和單戀,端木隨對她是有情的。
明淵在心底輕嘆一口氣,這情債早幾十年也好早,怎麼就來得這般晚呢。
秋慕夏鬧出的動靜太大,臨清想不知道都難,端木凌坐下來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宣他入宮的旨意便來了。
明淵和侯涅生同他一起去的,留不服氣想跟來的秋慕夏獨自在院子裡等結果。
陛下沒刁難端木凌,反而坦白一件事,說他是受人耳旁風蠱惑才一時糊塗讓端木凌去的北狄。
這話是真是假無關緊要,端木凌只是平靜應下,“過去的都過去了,陛下無需同臣道歉。”
臨清大抵是真想彌補兩人間的關係,不止不計較秋慕夏大鬧皇城的事,還願意為她和端木凌賜婚。
端木凌真落了情網,沉默半晌才以神司不可婚配的理由推拒。
這規矩是早年明淵要幫容憬拒絕議親才下的,誰能想到今日還能被端木凌用上。
臨清鐵了心要彌補端木凌,竟是又准許端木凌辭去神司之位,回端木府養老,唯一的要求是端木氏新的神昭異能者成年後要入啟神殿繼承神司橙霄之號。
就這樣,端木凌退一步,臨清進一步,這門婚事終究是被模稜兩可地允下。
為什麼說模稜兩可,因為端木凌要再問一次秋慕夏。
他回到院中,坐在秋慕夏對面,喚了聲“慕夏”,“你考慮清楚了麼?”
秋慕夏反問道:“考慮什麼?”
端木凌道:“你要嫁的是個命不久矣的人,可能今日出嫁,明日便要出喪,往後餘生都要被束在端木府為一人守寡。”
“我知道,你說過很多次了。”秋慕夏用嫌棄的語氣回道,“從我追你那天你就這麼說,說好幾年了不還是好好麼。”
端木凌沒說話,她又道:“端木凌,你知道我這一路有多受害怕麼,害怕我到了皇城你已不在人世,可你還在,老天給你壽命,給了我運氣,你為何還要猶豫不決?”
她的語氣恨不得要拽著端木凌的衣領同他打一架,可眼眶卻是泛紅的,似乎馬上便要哭出來。
她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