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二人最近的地下迷宮出口接近大臨與蠻人的邊界線,出來後,霍樓站定不動,朝著西北大漠的更深處望去。
侯涅生見霍樓遲遲不走,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淡淡問道:“那裡有什麼?”
霍樓回道:“那是大臨的邊線,有一道日積月累形成的大裂谷,表面還覆蓋一層淤泥似的流沙,掉下去哪怕是異能者也必死無疑,為此,兩邊往來的商隊必須繞遠路而行,另外.....”
“它是不是又跑那邊待著了。”他隨口呢喃一句,又將食指和拇指含於口中吹了聲長哨。
片刻後,侯涅生看到一隻海東青自西北邊境飛來,穩穩落在霍樓的手臂上。
這海東青通體潔白、背脊和羽翼覆蓋棕色斑點,眼角還有延伸向外的暗棕色條紋,羽翼豐滿,體態健碩,價格不菲的同時一看便是好生飼養的。
霍樓伸手摸了摸它的羽翼,介紹道:“它叫滄遙。”
名為滄遙的海東青好奇地看了看侯涅生,又展了展羽翼似要飛走。
“去吧。”霍樓道,“夜裡沙暴來了記得提前回土城。”
他手臂一抬放滄遙展翅高飛,侯涅生抬眼望著它遠去的身影,“這不是西北大漠該有的生物。”
“確實不是。”霍樓看向滄遙逐漸消失在天邊的影子,語氣說了些許遺憾,“生者寄託,亡者遺物,我是它的第三任主人了。”
“是麼。”侯涅生又問,“你有什麼重要的人死在了邊境的大裂谷?”
霍樓沉默片刻,反問道:“侯涅生,你有過不想活的時候嗎?”
“目前沒有。”侯涅生腦海中莫名閃過些許畫面,他看不清那具體是什麼,卻突兀地補充道:“不過想死的人是無法被留住的。”
“你......”霍樓覺得他這話像是有感而發,可問一個沒有過往的人經歷過什麼著實蠢笨。
他又站了片刻,聽侯涅生催促一聲“該走了”,當即轉身離開,“是,走了,不然晚了你那主人又要擔心了。”
兩人在天黑後不久回到土城,等候多時的明淵沒問霍樓剿匪的具體情況,只是納悶這人對自己的態度怎麼突然又好了起來,今夜還難得親自招待了一次晚飯。
睡前,他憋了一肚子的疑惑,走到侯涅生面前,問:“如何,今日玩得開心麼?”
“不開心。”侯涅生坐在床邊,又將頭抵在明淵的肩膀上蹭起來,“他帶過我過去就是為了抓一隻蚯蚓,在地下迷宮繞了半天才逮到。”
明淵沒想過霍樓把侯涅生要過去是為了找人,當即摸著他的後腦,哭笑不得地回道:“難怪你回來便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他摸了好一陣見侯涅生還不打算睡覺,又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啦,差不多該睡覺啦。”
“主人......”侯涅生伸手抱住明淵,略顯委屈地問:“如果有天我想起以前的事,你會攆我走麼?”
明淵怕被侯涅生察覺異樣,撫摸的動作不停,又溫聲安撫道:“不會,我不會攆你走的。”
侯涅生得了滿意的答案,終於抱著明淵上床睡覺,“晚安,主人。”
明淵閉上眼睛,輕聲回道:“晚安。”
關於他說不會攆侯涅生的這話,其實還有下半句。
我不會攆你走的,到時候你自己會走,甚至走前還要殺我,你最恨的便是祂。
兩人來西北大漠是為了追兇,若是找不到人便必然不會久留。
兩日後的傍晚,霍樓帶來訊息,連地下黑市都派人問過,除了他們二人,西北近日再無第三人闖入。
土城位於西北大漠腹地,夜晚寒冷,又有沙暴,明淵見天色已晚便決定明早再啟程回中原。
他見霍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侯涅生,你先去城樓上冥想一陣,回了中原可便沒有這般好的地方讓你練習了。”
侯涅生知道明淵有話要單獨和霍樓說,但什麼都沒問,轉身徑直朝城樓走去。
待完全見不到他的人影,霍樓道:“國師,你養的這寵物當真是聽話。”
“將軍說笑了。”明淵溫和的語氣暗含警告的意味,“我從來沒拿他當寵物,還請將軍莫要再說這些奇怪的玩笑話。”
“沒事,他自己挺樂意當的,而且還樂在其中。”霍樓轉身朝後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他問:“國師,你還記得蕭凜嗎?”
跟上來的明淵愣了下,不待想起霍樓口中的人是誰,他又問:“不記得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