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之時,她與孩子兩人活一個下來,已是萬幸了。那孩子就算活下來,若蠱蟲隨分娩從此寄在新生兒身上,這孩子的命可說也苦得很。
這孩子又會如何?
倒是不會有情蠱的種種問題了。卓燕道。只是小小身體裡便寄了一條蟲子,那滋味苦不堪言罷。而且——這般蠱又該怎麼解,我倒還真不知道。
這般遠的事情,還是先不必想了。拓跋孤道。不過看來你亦不願意將林芷交還給慕容荇,等到此間事畢,我倒可以容你帶她去青龍谷。
這又算一個引誘我的條件麼?卓燕笑。但我能帶她去的地方有很多,未必要去青龍谷啊。
拓跋孤一笑。只是因為折羽也身懷有孕,或者她會想有個伴。
卓燕竟是微微一怔。蘇折羽——這麼快麼?
算來已有五個月了。拓跋孤道。等我回到青龍谷,沒多久也要生產了。
卓燕竟是悄悄嘆了口氣。沒想到你說起蘇折羽,會是這樣一種表情,我……
怎麼?
我……倒不大合時宜地想起了……疾風。
拓跋孤面色微變。不過隨即又恢復如常。
單疾風——他若不是那麼沉默寡言——他若當初能將事情說出來。想來不會是這個結果。拓跋孤淡淡地道。
他又看看卓燕。但既是過去的事情。便終究只能讓它過去。我只希望你若有一天成了我的青龍左先鋒,不會仍懷著恨意來見我、為我做事。
我沒說要做青龍左先鋒。卓燕反駁著。
我只是說如果。拓跋孤的目光卻半刻也沒離開過他的表情——
日頭愈高,就連冰川吹來的奉,亦已不那麼寒冷。
冰川之中的凌厲,卻在反覆把玩手中那柄烏劍。
天色已亮。朱雀為瞿安與白霜二人運功療傷,竟是療了一夜。
再是有什麼神功蓋世,什麼巧妙的運力之法,這般耗費一夜的功力。又在此極寒之地——他必定也已精疲力竭了吧?不少字
凌厲自己倒也不覺得冷了,心中只是反覆思索那同一個問題。
動手——不動手?
蘇扶風覺出他心思動盪,見他握劍的手,便知他念頭。
若是他們,必不會如此做的。她開口道。
什麼他們?
若是拓跋教主,或是邵宣也,多半是不會乘人之危的。蘇扶風道。…
凌厲知她看穿自己心思,苦笑道,你是勸我不要動手了?
倒也不是,因為——我們與他們。本就身份不同,他們是一門一派之長。算是有身份的人;我們呢,從來就是小人物,原本出身就是做這樣見不得光的事情——有些事情也許,便是註定要有我們這種人來做的。
你這樣一說,我反倒更難受了。凌厲道。我會猶豫,本就證明我其實不想動手,對麼?你會猜到我心思,這證明你也有一樣的想法,對麼?若是如此,為何我們要逼自己做這個小人。
蘇扶風只是莞爾。我並不想要求你作任何決定呀,所有的選擇,都是你自己在作的。
凌厲只覺她這話中似乎有些深意。卻也並不多想,將劍交回左手,道,號,那我這次便先選擇不動手了。若下次被我碰到別的機會,那便說不準。
回頭卻只見那便瞿安與白霜都似是醒了,雙目已睜開,只是仍受朱雀掌力控制,並不能動彈。
看來已有起色了。凌厲心下甚喜,便站起來等朱雀收勁。後者內力緩緩回收,有頃,手掌離開那兩人身體。
凌、蘇二人尚未及邁步走近,忽然只覺一股濃烈的殺意湧現——竟是瞿安——便在朱雀內力將收未收之際,他已迅雷不及掩耳,向朱雀出手!
“砰”的一聲,這猝然而出的掌力擊中朱雀胸口,凌、蘇二人猛然停步,覺出紹像是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寒意拂過——比這不勝寒更冷上十分的寒意。一切像極了朱雀在昨夜受激而出的那一股爆發,除了,這一次只是那麼極短極短的一瞬,隨即消退得好似從未存在過。
回看朱雀,他右手捂胸,已說不出話來,半晌,未能忍住的鮮血終於順著嘴角綿綿不斷地淌了下來。
他得手了!這是凌厲的第一個反應。瞿安終於得手了,雖然選在此時出手,或許並不光彩。但奇怪的是瞿安並沒有進一步動手——沒有給予顯已重傷的朱雀致命一擊,反而立在那裡,臉上盡是難抑的不可置信之色。
白霜已難抑憤怒,話也說不出一句,只徒手擊向瞿安,似是再也難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