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認為自己已經得手,不是檢視我的傷勢也是打算追擊,豈有一擊即退之理?
拓跋孤的確得手了。可他早聽凌厲說過了朱雀武學的機竅,在朱雀放棄臂擋而用身體來迎的一剎那,就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倘若以手臂擋,以此擊力量之巨,或許會斷他一臂,那便無可再戰;但身體來擋,卻可將他所謂“第二條性命”反激而出。皆時拓跋孤防備鬆懈,這一招定可直接致命。
§雀自沒料到白霜會突然撲來。以他之前機簧之戲啊搶下卓燕性命的反應,他當然可以不要用這一招,只是機會稍縱即逝,倘這一次放棄,殺死拓跋孤的機會便更難等。自然,這一猶豫間他的腦子還是轉了幾轉,出手之時,下意識減去了兩分力道,心想著只要傷了拓跋孤,後面他也須不是我的對手了——卻未料拓跋孤竟會早已有備,傷到的竟是白霜。…
他冷冷哼出一聲,道,女人蠢起來,當真是無可救藥。
只是白霜此刻早已爬不起來。她那張秀麗的面容竟也被撕裂了,盡是深深的血口。
拓跋孤已森然道,下一次,你就不是假死,是真死了!
朱雀卻只是慢慢地垂下先前擺出架勢的手。拓跋教主是個好對手,只是——我實在對有些礙手礙腳的人很生氣,容我收拾收拾。他停頓了一下,略微提氣。鬼使?
朱雀山莊眾人都是一驚,因為鬼使俞瑞正與凌厲在前山戰得激烈。他們平日亦從未直面過朱雀神君,此刻竟都莫敢出聲。
朱雀眼見俞瑞並不出現,冷冷笑道,倒要我自己動手麼?說話間已走到白霜身邊,提起她一隻手臂,只向外拖去。
蘇扶風再也按捺不住,縱身一躍跳了過去,一把也逆抓住白霜手腕,道,你何須如此對待她!
拓跋孤見她突然跳出,不敢坐視,飛身前來在她身前一擋。幸得朱雀並無向蘇扶風出手的意思,只看了她一眼,道,原來是你。
蘇扶風一怔,想起是在自己中了心脈五針後裝死時,朱雀曾來檢視過自己“屍體”。朱雀已順勢放開了白霜手臂,道,你好管閒事,那人就交給你好了。
他轉身往原本站立之處行去,邊走邊道,蘇扶風上一次既是我放走,此次我也不會再出手,拓跋教主何必緊張。
你……你那時明知我……蘇扶風驚異。
你覺得這世上有哪一種“假死”能瞞得過我?朱雀已停步,轉回身來。所以我讓俞瑞把你從崖上推下去,不過看來他也並沒按我說的去做。其實你的樣貌讓我想起兩位故人,其中一位也是姓蘇,所以,你沒死也便罷了。
故人麼……蘇扶風心下道。照卓燕和邱姑娘所說,爹孃與他本家,倒真有可能昔日在朝中有所瓜葛。
她也不動聲色。只是將白霜扶了開去。到程方愈邊上。道,左使,你身上有傷藥麼?
程方愈略一猶豫,蘇扶風道,她這個樣子,總也沒法再對我們做什麼了,我只是——不想見著她死。
程方愈抬手封住白霜幾處穴道,道。我有些藥,你先拿了給她止血吧。
蘇扶風嗯了一聲,自去照看白霜,耳中只聽朱雀挑釁道,拓跋教主,我們看來要重新開始了。
她轉頭去看,朱雀此刻氣定神閒。論內力,他雖略遜了拓跋孤一籌,但拓跋孤適才無半分手下留情,是以必然有所疲累——而朱雀。卻渾似一個全新之人站於陣中,半分乏累都看不見。
所以。這一次,必是他先出手——因為他不想給拓跋孤太多喘息之機。只見他一個疾步向前,似乎只是一閃,雙掌已襲向拓跋孤胸前。
是的。蘇扶風心道。現在他只剩那“一條性命”了,他一定要快快擊敗對手,才有餘裕回去將自己恢復原狀。
她嘆了口氣。眾人早都無心戀戰,因為看到兩人的武功,早已覺得旁人皆不足懼。
只有前山的凌厲與俞瑞,和內裡的顧世忠與慕容荇,仍未分出勝負。
蘇姑娘。閃身過來的是邵宣也。他看起來有幾分氣喘,顯然,他與明月山莊眾人都苦戰良久,到此刻方得脫身而至。
我見凌厲似乎在山門附近與人相持不下,你怎麼——
他原想說你怎麼沒在凌厲左近,抬眼卻早已看見場內拓跋孤與朱雀戰得驚心,一時也言語不得了。這一回是朱雀步步緊逼,拓跋孤以右手掌力相抗,而左手卻不敢再多冒險。…
忽聽“啊”的一聲輕呼,遙遙可見顧世忠身形略斜,似乎是為慕容荇劍法所傷。只是此番情景,誰也無法穿過中間這戰陣前去幫忙。
糟了。蘇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