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臉蛋,這會兒真是欲哭無淚了!她早知道一千萬酬勞不會那麼容易入口袋的,只是成了落湯雞的她,連龍雲青的一番噓寒問暖的話都沒有已經很可憐了,老天爺竟然還要捉弄她。這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車子又被土石給鎮住了,這……
“我們得出去。”龍雲青擰緊了眉頭突然說道。
“出去?”她不可置信的瞪視他,“外面的雨……”
“我知道,但是被雨淋溼總比到時候被土石淹沒車子而遭到活埋要好。”
心知龍雲青的話是正確的,她無言反駁。
他抄起後座的外套,頓了一下,炯炯有神的目光瞥視張鬱瑜。
也不知為何?反正她突然明白他的想法,她悶悶的道:“你穿上吧,一個人感冒總比兩個人感冒好。”
他點點頭將外套穿上。
然而一見龍雲青毫不客氣的穿上它,她的心卻又起怨懟,覺得他真的很狠心,也不想想她現在全身溼冷的樣子,竟還讓她繼續遭受風吹雨打之苦!
“我們在處在半山腰,這一入夜,山上溫度驟降,外頭又颳風下雨……”他凝重地道,“我記得這一路上都沒有人家,所以能不能找個擋風遮雨的地方還是個未知數。”
聞言,張鬱瑜真的想昏死過去算了。
“我想在一個人失去體溫或發高燒時,至少還有一個人保持體力,能想想法子呵護另一個人。”龍雲青語重心長的道。
哼!搞了半天,原來他是在解釋他對她如此狠心的理由。她撇撇嘴道:“我全明白,你根本不用以‘一個人、一個人’來當主詞,就直說當‘我’失去體溫或發高燒時,至少還有‘你’可以想想法子。”
“你能明白就好,下車吧!”龍雲青率先開啟車門,轟隆隆的雷聲夾帶奔騰而下的嘩啦雨水頓入耳畔,他眉心一皺,將外套稍微拉高,遮住頭部後進入雨中。
“真好!”張鬱瑜抖著身子,羨慕至極的看著走在雨中卻不用接受老天爺洗禮的他,輕嘆一聲,她咬咬牙,就像是從容赴義的戰士般,她抬頭挺胸的步入雨中。反正處在這滂沱大雨中,要維持哪個地方乾爽是不可能了。
龍雲青走近她,一手牽著她的手,“我們儘量靠著山壁走。”
她無奈的點點頭。
他們在黑暗中摸索著行走,這由天而下的大雨,彷彿是打破水缸似的用力的洗滌大自然。
他有件防雨外套遮蔽,自然還走得順暢,但張鬱瑜原先冷得發抖的身子在雨水大力的衝擊下,已是頭昏腦脹、頻打哆嗦。其實龍雲青將這些都看在眼底,心急如焚的他只希望能儘快找到一個避難所。
這條路也許還很漫長,更何況,他們都走了好一會兒了,竟連一輛車都沒有看到。在此情況下,他心知自己絕不能感情用事的在這一刻將防雨外套給她,屆時真出了什麼狀況,昏厥在山中的兩人怕是性命全沒了。
“我……我不想走了。”張鬱瑜停下腳步,推開他緊握的手顫抖著聲音道。
“不,還不行。”龍雲青再次握住她的手。
“我想躺下來,我好累!”她無力的甩動著他倆牽握的手。
“再忍耐一點,鬱瑜。”他面色凝重的盯視著她。
“忍耐?”她難過的吸吸鼻子,沒甸甸的腦子及愈發冰冷的身子,令她不覺有些歇斯底里起來。她憤然的甩開龍雲青的手,“我又冷又溼,你呢?根本不像個男人,不近女色又怎樣?也得呵護女人一些嘛!”想都沒想的,張鬱瑜將溼淋淋的手拍向他仍然乾燥的胸部,“要溼大家一起溼……”
“鬱瑜……”龍雲青錯愕的低頭看著胸前的兩個溼手印。
“跟你這根木頭在一起,我已經很委屈了!要不是為了……”突然,她的腳一滑,身子跟著往後仰,龍雲青雖然趕忙伸出手去拉她,但仍來不及,她整個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迎面沖刷而下的雨勢,使她連唉叫的語氣都沒了。好了,這下子她真的躺下來了,接受洗禮的面積也更大了!
一千萬!要不是為了一千萬,她何苦跟這個“冷麵修羅”鬼混在一起?不過,經過一跌,一些理智倒也回籠,其實老天爺還是願意幫她賺這一千萬的,要不,剛剛她的歇斯底里差點就說出她接近龍雲青的主要動機了。
龍雲青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還好吧?”
一股酸澀感突然急湧而上,潰決而下的淚水與雨水密合相逢,啜泣聲隨即加入伴奏的行列,只是現在的她已搞不清楚自己是為何而哭?是為了龍雲青為時已晚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