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很遺憾,”她幾乎沒聽見。
甲蟲嘶叫著展開身軀。
丹妮瞥到一張惡毒的黑臉,像是人臉,帶有一條滴毒液的彎曲尾巴……說時遲那時快,盒子從她手中翻飛而出,在空中化為碎片。一陣劇痛令她手指抽搐。她大叫出聲,捏住自己的手,銅器商同時尖叫,一個女人也在尖叫,頃刻之間,所有的魁爾斯人都在一邊尖叫一邊互相推攘。喬拉爵士擠到她前面,丹妮則踉蹌著跪下。嘶嘶聲再度傳來。那個老人將柺杖在地上杵了杵。這時,只見阿戈飛馬踏過雞蛋商的店鋪,一躍而前,喬戈的鞭子劈啪作響,喬拉爵士則拿起剛買的盤子朝跟蹤她的太監當頭砸下。在場的水手、妓女和商人都在狂呼亂叫,沒命逃竄……
“陛下,萬分抱歉。”老人單膝跪下。“它已經死了。我沒傷到您的手吧?”
她合攏手指,動了動,“我想沒有。”
“剛才事情緊急……”他話還沒說完,她的血盟衛便撲上來。阿戈踢開柺杖,喬戈抱住老人肩膀,不讓他起身,並用匕首抵上他的咽喉。“卡麗熙,我們看見他攻擊您,要不要看看他血的顏色?”
“放開他。”丹妮站起身,“看看他柺杖底下,吾血之血。”喬拉爵士被那太監摔了出去,接著亞拉克彎刀和長劍“唰”地一聲同時出鞘,她趕緊奔到他們之間。“放下武器!住手!”
“陛下?”莫爾蒙僅將劍尖放低一寸,“這兩人意圖不軌。”
“他們在保護我。”丹妮使勁甩手,以去掉指頭的刺痛感,“對我不利的是個魁爾斯人。”她環顧四周,那人已不見蹤影。“他是個遺憾客,給了我一個裝蠍尾獸的珠寶盒。正是這位老人將它從我手中打落。”銅器商還在地上打滾,她走過去把他扶起來。“你被蟄到了嗎?”
“沒有,好心的夫人,”他顫抖著說,“否則我早沒命了。但它碰到了我,哎哎哎,它從盒子裡摔出來,正好落到我手上。”難怪,他尿了褲子。
她給他一個銀幣算是補償,打發他離開,然後轉身面對白鬍老人,“我欠你一條命。”
“您什麼也不欠我,女王陛下。我本名阿斯坦,來此的航海途中,貝沃斯為我起了個綽號叫白鬍子。”雖然喬戈已經放手,但老人仍保持跪姿。阿戈揀起柺杖,翻過來,忍不住用多斯拉克語輕聲咒罵。他把蠍尾獸的屍體在石頭上刮掉,遞迴給老人。“誰是貝沃斯?”她問。
高大的棕膚太監把亞拉克彎刀收好,昂首闊步地走上前。“我就是。在彌林的鬥技場,大家叫我‘壯漢’貝沃斯,因為我從沒輸過。”他拍拍佈滿傷疤的肚子。“我殺人之前,都會給對方一次機會,先砍我一下。算一算,你就知道‘壯漢’貝沃斯殺了多少人。”
丹妮無需去數,她早已瞥見傷疤有多少。“你何故來此,‘壯漢’貝沃斯?”
“我從彌林被賣到科霍爾,接著又被賣給潘託斯那個頭髮裡有香味的胖子。他派‘壯漢’貝沃斯渡海過來,並讓白鬍子服侍他。”
頭髮裡有香味的胖子……“伊利里歐?”她猜測,“伊利里歐總督派你們來的?”“是,陛下,”白鬍老人回答。“不克親至,總督特請恕罪。他年紀已經不輕,騎不上馬,航海旅行又會暈船。”先前他用的是自由貿易城邦的瓦雷利亞方言,如今換為通用語。“如若驚擾,咱倆深切致歉。實話實說,起初我和他都不大確定,本以為您會更有……更有……”
“王家風範?”丹妮笑出聲來。她沒帶龍,衣著更和女王的打扮有天壤之別。“你的通用語說得很好,阿斯坦,你是維斯特洛人嗎?”
“是,陛下,我出生於多恩邊疆地,年輕時作過史文家族中一名騎士的侍從。”他將手杖高高舉起,活像一杆沒有旗幟的長槍,“如今我是貝沃斯的侍從。”
“當侍從,你不覺得自己老了點嗎?”喬拉爵士擠到丹妮身邊,黃銅盤子彆扭地夾在掖下——貝沃斯的鐵頭讓它扭曲得厲害。
“為我的主人效力還不算老,莫爾蒙大人。”
“你認識我?”
“我見識過你的身手。在蘭尼斯港,你差點把弒君者打下馬;在派克島,你英勇作戰。這些事,你都不記得了罷,莫爾蒙伯爵?”
喬拉爵士皺起眉頭。“你看起來很面熟,但蘭尼斯港的比武大會有數百人參加,攻打派克更出動了數千名騎士,我想不起你是誰。不過提醒你,我已經不是伯爵,熊島另屬他人,我只是個流浪騎士。”
“你是女王鐵衛的首席騎士,”丹妮挽起他的手臂,“我忠實的朋友和優秀的顧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