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蘭·黎德是你父親的密友,”羅德利克爵士插話,“這兩位想必是他的子嗣。”
來客穿越大廳走道的過程中,布蘭確定比較高的那位真是女士,雖然從著裝上一點也看不出。她穿著磨舊的羊皮馬褲,無袖上衣外罩青銅甲冑。雖然年紀與羅柏相仿,卻苗條得像個小孩,長長的褐發紮在腦後,幾乎沒有胸部。她一邊細臀上掛著一張編織精巧的網,另一邊則掛了把長長的青銅短刀;腋下夾有一頂鏽跡斑斑的老舊大鐵盔,一隻捕蛙矛和一面圓皮盾綁在後背。
她的弟弟比她小了好幾歲,沒帶武器。他一襲綠衣,從頭到腳,連靴子的皮革都是綠色。待他走近,布蘭發現他的眼睛也有青苔的色彩,只牙齒似旁人一般潔白。兩位黎德都是短小身材,瘦得像把劍,連布蘭都不比他們矮多少。他們單膝跪在高臺下。
“尊貴的史塔克大人,”女孩道,“千百年來,我族皆對北境之王誓言忠貞。如今尊王再現,父親大人特命吾等前來,代表全體人民,向您再次宣誓效忠。”
她看著我呢!布蘭意識到,必須說點什麼。“我哥哥去南方作戰了,”他說,“如果方便的話,您的誓言就對我說吧。”
“我們將灰水望的忠誠獻給臨冬城的主人,”他們同聲說道,“我們將爐火、心靈和收穫都奉獻與您,大人。我們的寶劍、長矛和弓箭聽從您的召喚。請您憐憫我們的困苦,幫助我們的窘迫,公正平等地對待每個人,而我們將永遠追隨於您。”
“我以大地和江河的名義起誓。”綠衣男孩道。
“我以青銅和鋼鐵的名義起誓。”他姐姐說。
“我們以冰與火的名義起誓。”他們齊聲完成。
布蘭想說點什麼。我是不是也該對他們起誓?可他們這套誓詞從沒人教給他聽過呀。“願汝之凜冬短暫,盛夏長駐,”最後他道,用了一句常用的祝詞。“請起,我是布蘭登·史塔克。”
女孩梅拉首先起立,並扶起弟弟。男孩則一直盯著布蘭。“我們給您帶來了禮物,有魚,青蛙和野禽,”他說。
“謝謝。”布蘭不知遵照禮節自己是否得吃青蛙。“請您們盡情享用臨冬城的酒肉。”他試圖回憶澤地人的習俗,他們教過他的。相傳他們世代居於頸澤深處,甚少離開沼澤。這些人都很窮,以捕魚和捉蛙為生,住在茅草和蘆葦編織的小屋中,躲藏於沼澤深處隱蔽的浮島上。據說他們是懦弱的民族,不僅慣用淬毒的武器,而且常常躲著對手打游擊,不敢面對面地戰鬥。然而在布蘭出生之前,霍蘭·黎德卻成為了父親最堅定的夥伴之一,協助他為勞勃的王冠浴血奮戰。
那男孩,玖健,入席時好奇地環顧大廳。“冰原狼在哪兒?”
“在神木林裡,”瑞肯答道,“毛毛不乖。”
“我弟弟很想見它們。”女孩說。
小瓦德高聲叫道:“最好別讓它們見你,否則咬你一塊肉。”
“只要我在,他們不會咬人。”他們想見小狼,布蘭覺得很開心。“夏天從來就不會,他還會把毛毛狗趕開。”對兩位“泥人”他很好奇,以前他從未見過這個民族。雖說父親年年歲歲都給灰水望的領主寫信,卻從未召見一個澤地人。他想跟他們多說話,可惜大廳實在太喧譁,除了坐在身邊的人,遠處什麼也聽不清。
坐在身邊的是羅德利克爵士。“他們真的吃青蛙?”他問老騎士。
“是啊。”羅德利克爵士說,“吃青蛙,魚,蜥獅,以及各種各樣的野禽。”
他們那裡或許沒有牛羊吧,布蘭心想。於是他指令僕人為他們送去羊排,烤野牛肉片和整盤的大麥燉牛肉。看來他們相當滿意。女孩發現他注視著她,便報以微笑。布蘭紅了臉,別開頭去。
又過了許久,當所有甜食上完,人們就著大杯夏日紅嚥下去之後,僕人們便清空殘羹剩食,把桌子推到牆邊,留出跳舞的空間。音樂愈加狂放,鼓手們參加進來。霍瑟·安柏親提一隻巨型的鑲銀彎戰角,待歌手們唱起“終結長夜”——說的是守夜人與異鬼的黎明之戰——這歌謠時,他用力吹奏應和,全廳的狗跟著狂吠。
兩個葛洛佛的人——。但莫爾斯·安柏是第一個站起來行動的人。他伸手抓住一位路過的女僕,將她手中的酒壺打飛在地,摔得粉碎。在扔滿燈心草、骨頭和麵包屑的石地板上,他引領著她,旋轉著她,把她在空中拋來拋去。女孩歡快地尖叫,又因旋開提起的裙子而羞得滿臉通紅。
其他人很快加入。阿多開始自顧自地跳舞,威曼大人則邀請小貝絲·凱索作伴。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