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都正忙著,就聽見外面有人喊:“梅子?他嬸子?誰在家呢?”
如梅忙停下手頭的筆,出來門口,一看院裡站了箇中年婦女,竟然是香菊她娘!不由得心裡一沉。
進門是客,又是長輩,如梅雖然心裡煩,臉上卻還端著笑,“嬸子來了?找我娘呢吧?她下地去了。”
香菊娘笑吟吟地走到近前,正要說話,就聽見兔子洞裡一陣響動,嚇了一跳。
轉頭見金環揹著滿滿一糞箕子糞土上來了,香菊娘一臉詫異,“咦,金環,你咋下去了?”
咋搞的?這可是如梅家,幹這種活兒的,不該是如梅嗎?
如梅衣帽整齊、大小姐般屋裡坐著;金環倒跟個使喚丫頭似的,揹著糞箕子、兔子洞裡掏糞去了!關係好,也不至於這麼使喚人吧?
看看,就說金環這個丫頭是個棒槌、沒腦子的貨,還敢跟香菊吵嘴!
如梅一看香菊她娘那眼神兒就知道老女人想啥呢,有些不高興;又想著她估計又是來接裙子的,更是心裡厭煩;更關鍵的是,她打斷了自己的工作,正算到關鍵時候呢!
金環不傻,煩香菊自然也飯香菊娘,她問的話自己又不好問答,只是含糊地應了一句“嗯。”揹著糞箕子院子那頭糞堆上倒糞去了。
如梅不耐煩地問:“嬸子,你有啥事兒?”
香菊娘忙收回視線,看向如梅,笑吟吟地說:“你娘不在家,我就跟你說吧。香菊她姑給香菊說了個物件,明兒去城裡見面呢。”
“我想著,香菊收拾收拾也是咱西山屯的臉面,家裡的衣裳沒幾件拿得出手的,出去也是丟咱村的臉。扒拉來、扒拉去,咱村要說有好衣裳的,就是梅子你!”
“我這不是過來問問你娘,看看能找件你不穿的,讓俺家香菊穿上一天,傍黑回來就洗乾淨,後兒個一早給你送來,不耽誤你穿。”
果然還是找個事兒!
如梅有些心煩,對面站著的是長輩,不好跟對香菊似的,如梅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說:“嬸子,這個事兒,香菊找過我了。她沒給你說嗎?”
香菊娘故作驚詫,“咦,她沒說。早知道她說過了,我就不來找你娘說了。你隨便給她哪一件都中,你的衣服都好看。”
如梅見她還給自己臉上貼金,笑了,說:“嬸子,我沒有給香菊。我也沒啥好衣服,沒打補丁的幾件好衣服,都是江家的彩禮,借出去還怕靠山村有意見。”
“嬸子,你想想別的誰還有。咱村跟俺倆一般大的姑娘多呢,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哪能沒有不打補丁的衣裳。”
說完了話,不再看香菊娘,轉臉對走過來的金環說:“你搬板凳去,我回屋拿剪子,這就給兔子剪毛。”
這就是下逐客令了。
香菊娘沒想到如梅是如梅乾脆利落,臉上一時有些下不來。
本來想著如梅跟她娘都在,有大人壓著,咋也能借出來一件好衣裳。紅裙子是江家的彩禮,是不指望了。
也怕看見的人多了,讓村裡人笑話;萬一相親不成,倒讓人說嘴!